麻辣恋人(54)

作者:木卯

我惊得要从椅子跳到台上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校的嘴巴,只等着他吐出我的名字时便重申孔子的誓言:“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再咬破手指当场写血书,以证清白。

听王校道:“这个教师是谁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行为不能容忍。我身为德育校长,痛心啊!老师们,一刻也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尤其是年轻人更要加强理论学习。这一次我不与追究,但是如有类似行为再度发生,我定严惩不殆!”王校用挥手在空中一抓结束发言,我顿时觉得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不得,脑子里浮现出被冤死的晴雯临终的遗憾,早知如此就不担这个虚名了。

第四十四章

人最怕的就是担着个虚名。当年刘晓庆因着担着个“富姐”的虚名,以至于偷税漏税天文数字以求“名副其实”。别人说你是,而你不是,就会心有不甘,就会恶向胆边生,哪怕以身涉险。因着虚名死了的是晴雯,差点死了是柳五儿,落入法网的是刘晓庆,似乎还应补上个与学生关系暧昧而身败名裂的芳龄。

想到身败名裂身子徒然一振。这年头最不怕的就是失败,反正“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

再来。”;可是名誉有别,毁了名誉的人就如同毁了容,就算你把世界上的镜子统统销毁,别人的视线里也会映出个丑陋的自己。没有名誉的人如同被判了死刑的囚徒,想要从头再来等十八年以后吧。

我们从小就被教导着要参破名利关。名利可以参破,却不能没有。

我开始害怕,开始发抖。我还年轻,我不要被人指指点点,我要昂着头生活。我更不能毁了杨晨。理清了思路,硬挤出个笑容来安慰自己的心。明天就向王校解释清楚,好在是不定指,希望不是没有地。

然而我又失算了。

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把不定指转换为特指了。中国人确实是用间的高手。凭你日本人再阴险,美国人再凶悍也耐何不了中国人。当然我们也是善良的,所以老师们都假装一无所知以保全我的面子———既然已经把人家快剥光了,留一块遮羞布又何妨。可是老师毕竟不是演员,演技高低有别,所以总有蛛丝蚂迹可寻。有的老师面部表情控制得不温不火,不过看你的目光疑惑中夹杂着惋惜,庆幸中闪烁着好奇,看得我直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有的老师一只手拍着我的肩膀作亲昵状,再配以哈哈大笑以示自己的毫不知情。只是按着我的那只手无形中把我们圈在一起,而惟有圈中人,才知圈中意。

老师们态度的暧昧剥夺了我解释的权利。人家并没有说你呀,解释就是掩饰,就是自我暴露,就是欲盖弥彰。可是他们不动声色的让我领悟这样一条信息:饶君掬尽湘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我内伤弥深,恨不能揪住对方的衣领逼着他跟我大吵一顿。同时也领悟到其实老实人的善良比奸猾人的恶毒还要有威力。

尤忌突然跳到我面前,表达了他为找我而快要发疯的心情:“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我知道,一共十三个。可是又能怎样呢?人真是贱,总是对失去的哭哭啼啼。当然能哭出来的表明他心里还没绝望,而我已经欲哭无泪。倒不是因为绝望,因为失去的太多了,我心里正盘算着从哪里哭起好呢?

“芳龄,你还在生我气么?”尤忌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追悔莫及的说。

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乱发,心气平和地说不。

尤忌犹疑地盯着我看,不相信可以如此轻松过关:“芳龄,别说违心的话。你明明还在生气。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你再相信我一次。”

我笑着点了点头,如同慈祥的老妈妈。

“啊!尤忌痛苦地叫道:“你不适合这种表情!要哭就哭,要骂就骂,可是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尤忌把我拉到镜前,镜中映出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女孩,似乎一切都不萦于怀,不是很好么?

我正要露出个甜甜的微笑,尤忌一把拉我入怀,悲痛欲绝地道:“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不会令你伤心,相信我———”

尤忌提起誓言,我不能再无动于衷,曾几何时尤忌发过誓,是我逼的,可见强拗的瓜不甜。而如今又太迟了。蠢女人的口头禅是:如果当初那样就好了———;我不蠢,所以只在心里想了想:如果尤忌早点这么说就好了。

我开始抽抽嗒嗒地哭起来,为自己,也为尤忌。尤忌也破天荒地洒了几滴泪水。于他,泪水意味着新的开始;于我,泪水代表着终结。

我早已原谅了尤忌,可是别人不会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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