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山(60)
“你不是在说笑话吧?” 杨凡也忍不住笑问道。
“信不信由你们。” 钱有信神神秘秘地答道。
“我信,我了解你钱有信,他妈的,你是什么离奇的事都干得出来的。”何强笑骂道。
“你不要骂我,人本来就是动物,谁没有七情六欲?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换了是你,说不定其结果也是一样的。”
“我可不会做出那种事来的,至少我还是人,还要一点脸面。”
“阿强,你不要嘴硬,我只是脸皮厚点,敢把个人的隐私抖露出来罢了。难道你这一生就没有干过一点见不得人的事?”
杨凡见状,担心闹出矛盾来,即赶紧说:“不说这些了。对了,刚才阿强说,老钱是中队严管队的,这严管队是怎么回事呢?”
钱有信闻声笑道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原在监狱砖厂劳动,因一件小事与值班队长干了起来,结果就被送进了禁闭仓。我在禁闭仓关了三个多月,可能是由于我的表现还比较好,于是,监狱就把我从禁闭仓调到了严管队。我估计,只要在严管期间不出大问题,应该很快就能重回砖厂继续劳动改造了。”
“其实,据我所知,现在中队的严管队里,除了关有像老钱这类从禁闭仓里半解放出来的犯人外,更多的还是老弱病残犯人,因为这些犯人早已失去了劳动能力,只好全部集中关在新收巷的严管仓里。从某种意义上讲,严管队实际上早已成了全监老弱病残犯人的收留所了。”何强笑着说。
晚上十一点钟响起就寝铃声,这是杨凡第一次在监狱的监仓里睡晚觉,但由于白天坐车一路颠簸,身体早已疲惫之极,如今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所以,杨凡听到就寝铃声一响,赶紧打开中队发给他的那床被子,躺下睡觉了,自此,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六点整,起床铃响起,杨凡迅速穿衣起床,整理好个人内务,就爬下床到洗手间洗漱去了,由于没有牙膏和牙刷,所以,他只得用清水荡一荡口,一切只能得过且过,顺其自然。
早上七点钟,所有新收巷的犯人被要求带上小凳子到仓外走道的北端集合开会。开会之前,由何平代表队长点名,所有被点到名的犯人要求必须立即站起身大声答“到!”在点名过程中,有一名其他仓的犯人正在与另一名犯人低声私语,这时,一名佩戴有监督岗标志的犯人走了过去,顺手抓起一只小凳子用力朝那说话犯人身上砸去,连砸了几下之后,可能觉得仍不过瘾,又朝已摔在地上的那名新犯猛踢了好几脚,直到早已站在点名台旁的队长出面叫停才罢手。这是杨凡来到监狱服刑后第一次亲眼目睹打人的情况,所以,对他的刺激比较大,以致他私下反复告诫自己:凡事要小心,再小心,不可越雷池半步。
今天给新投犯开会的原来是中队的副指导员,他姓张,犯人们都称呼他为张指。会议的主要内容是要求所有新投犯必须首先明确“三句话”,即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来这里?来这里干什么?也就是说这里是监狱,是无产阶级的专政机关,因为你们都犯了罪才会来到监狱,而到监狱来则是为了强迫接受改造。张指还进一步要求所有新投犯,要自觉端正改造态度,明确改造目标,坚持走劳动改造自新之路,必须要从现在开始以积极的改造态度,用汗水去洗涤自己罪恶的灵魂,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个光明的改造前途。
会后杨凡才明白,刚才会议是整个入监教育的一部分,以后还要进行多次。
当天下午,是对所有新投犯进行队列操练,而且,整个队列训练过程都是由新收巷的犯人正副组长在该巷监督岗的配合下进行的,当天值班队长只是在一旁起监视作用,用不着亲自去喊口令和带队操练。
不仅如此,经过一天的观察,杨凡知道,其实在监狱里犯人的日常改造活动包括政治学习、队列训练和生产劳动等,都是以犯人管理犯人的形式进行的,队长只是起个指导和监视作用。但是,对每一名犯人而言,他们非常害怕队长,只要有队长在场,犯人们都变得更特别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半步。
对此杨凡心中曾一度感到有些纳闷,后经打听才知道,原来所有队长手中都拥有很大的权力,他们都可以独自做出对犯人的处罚决定,如可将犯人用镣铐铐在中队大厅或其他任何地方如厕所等的铁栏上,可令犯人长时间地蹲或跪在一边,可以对犯人进行扣分处罚,如果一名犯人一次被扣3分,一年中扣3分次数达两次以上,中队将取消该名犯人评改造积极分子和减刑资格。此外,队长还拥有可将犯人送进禁闭巷关禁闭的权力,按监狱规定,一名犯人如果一年中被关禁闭一次以上,那么,将同样取消该名犯人获得被评为改造积极分子和当年度减刑的资格。正如在看守所时黄金宝所说的那样,能否获得改造积极分子称号与减刑及减刑幅度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