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番外(41)
章舟在身旁轻轻地唤她,温润的声音里有些担忧:“狐狸。”
阮知荷没应,看着不远处树下拥抱的两个人,脸上终于没了血色。她怎么可以忘记,邵江洲喜欢的人叫董秋贞,是学校里的英语老师。
阮知荷的声音有些空洞:“你知道我喜欢他?”
“嗯。”
“章舟,你说他们,怎么可以在学校里拥抱?”
不知道邵江洲和董小姐说了什么,他被董小姐用力推开,撞到一边的树上,抖落满枝椏的雨水。雪似乎下大了,章舟伸手去拉阮知荷的手,却被躲开。邵江洲两人恰在这时看过来,董小姐的脸色不太好,隐晦地看了他们几眼,扭头走开。
阮知荷执拗地走过去,买新衣服的时候,她幻想了很多个场景。她坚信邵江洲一定会注意到的,然后说,还是粉色适合你。
你看,女孩子就是应该穿得朝气一点儿。
要不,以后就不要穿黑衣服了。
她站在邵江洲面前,嘴巴张了张,想装出欢喜的样子,嘿,邵江洲,你看,这一次我没有穿黑色的!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仰头看着邵江洲,眼里有期待。
邵江洲的表情却比以往更清凉,他看了看阮知荷,又抬眼看阮知荷身后的章舟,就像看两个陌生人,平静的眸子里没有波澜。片刻,他双手插兜,与董小姐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开。
邵江洲不知道,被他漠然丢在身后的阮知荷,在他一言不发离开的时候,眼里希翼的光亮轰然湮灭:“章舟,原来对他来说,我什么都不是。”
当时是没想过的,站在自己身边的章舟,心里应该也是难过的,像她一样,整颗心都被掏了个洞,空空荡荡回响着悲怆。当时的章舟,看着她的偏执,是不是也在心里问过:狐狸,对你来说,我是不是也什么都不是?
雪越下越大,回校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
阮知荷终于回过头,轻轻拂去章舟肩头的雪花,她自嘲地笑笑,粉饰太平:“我怎么就忘记了,他原本就不喜欢我。”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仿佛瞬间涌起的潮水,狠狠拍到岸上,又迅疾退去,抹平痕迹。等阮知荷从寝室里出来上晚自习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她原本的黑色羽绒服。
章舟看过来,眸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还没上课,班上的同学大多挤在走廊看雪,大家都难得兴奋,打打闹闹,恢复了一点生气。这样的生气,在初三这一年,很少见了。
阮知荷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坐到章舟身边:“在我还不懂什么是喜欢的时候,我也喜欢过一个男生。”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小学的情况都一样,在一个班上总有那么一两个男生,长相干净,成绩优异,连所有任课老师也都喜欢他。那时候,女生们的眼光总是出奇的相似,几乎不用去细猜,也知道她们喜欢的都是那个男生。女生们喜欢的理由倒是五花八门——他长得帅,他成绩好,他在数学课上偷偷给了她一块水果糖……
在阮知荷四年级的时候,班上就有这样一个男生,她知道,班上所有的女孩子和自己一样,都喜欢他。可是,她们不敢说,她们只敢傻乎乎地对他好,明明抠门到没边儿,还是愿意和他分享自己的铅笔、橡皮、辣条和一种吃上去酸溜溜的“老鼠屎”
阮知荷是真认为她们蠢,明明喜欢他还要在他们之间划上三八线,如果那男生越线了,她们还会照例拿笔尖戳他的手肘……
所以,当有一天,班主任将阮知荷和那男生排到一起坐,阮知荷非但没有划三八线,甚至在男生无意把她挤到桌角的时候也不曾抱怨一句。
爱一个人就要无条件地对她好。这是当时阮旭教给她的。
两个人一直不咸不淡地相处着,她是语文课代表,男生有时候不愿意背书,她就给他放水,签上自己的名字为他作伪证;她还将自己的零花钱每天分男生一半;甚至在期中考的时候,她应下男生的请求,在语文试卷上写了男生的名字,男生因为进步被表扬,她因为退步被批评。
远远不止这些,她对男生一厢情愿的好,连累身边的人也遭殃。邻居男生从小就对她千依百顺,所以她便有恃无恐地命令他用他的自行车载那男生回家,她还威逼利诱她的小邻居,要他将他的卡片和陀螺送给男生……
如果不是五年级那男生要转学,阮知荷说不好她还是会对那男生掏心掏肺的好。可那男生却和班上的其他男生说:阮知荷是班上最笨的女孩子,倘若你们缺钱……
上课铃声响,阮知荷收回思绪,淡淡地笑了笑:“你看,明明小时候就吃尽喜欢一个人的苦,偏偏还是学不乖。章舟,人是不是都这样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