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番外(2)
我紧紧地跟在阮知荷身边,两个人顺着铁轨一直走。风有时候吹狠了,掀起阮知荷的裙裾,使得她的底裤依稀可见。
其实,我挺紧张的。我怕阮知荷会想不开,正在计划趁我不注意撞上迎面而来的火车。我更怕……她回头拽着我一起被火车卷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小区被我们落在身后,只剩下小小的一团阴影。
阮知荷突然回头抱住我,我爸要把我送去乡下奶奶那里了,张淮北,你记得要想我。
我觉得自己胸前热乎乎的,心中总觉得不舒坦。我哄了她十多年,就为了叫她不掉眼泪。阮知荷的爸爸和后妈轻而易举就破坏了我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我说,阮知荷,你别走。你走了,我回头考倒数,我妈准要揍我。阮知荷,我娶你。
最后,阮知荷还是被送走了。任由我在地上撒泼打滚,我妈也没让我娶了阮知荷。
阮知荷被送走的那天,我在昏暗的楼道里独自坐了很久。我想,我是不是要打光棍了,就和我叔那样。我又想,阮知荷不爱穿花裙子了,总是一身黑,真丑!下次见她,我一定送她一条白裙子,上面绣满花。
那一年,我和阮知荷12岁。
第二章 不期而会重欢宴
阮知荷在我身边点燃一根香烟,她也不抽,夹在指间把玩着看烟雾缭绕。
我剥了龙虾扔她碗里,摘下塑料手套,这才倾过身,隔着桌拿过她手里的烟摁灭在桌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知荷睨我一眼,撇撇嘴,直接举了龙虾到我面前:“你瞧,这里还有龙虾的脑髓。”
我正想反驳,就见她将龙虾丢进嘴里,眯着眼睛吧唧嘴:“今天中午刚下的飞机,这不,就来找你了。”
我继续往她碗里扔虾肉,半年前她申请了去非洲做对外汉语教师,各种程序走下来,硬是拖了两个月才走成。
刚走不久又匆匆回国,我怀疑她。
“回来干嘛?”
阮知荷也不理我,吃着我给剥的虾肉,也不招呼我,让我自己也吃点儿。餐馆老板娘提了两瓶啤酒放桌上,对着阮知荷唏嘘:“小姑娘,男朋友对你挺好哇?”
阮知荷这才勉强抬起头,满嘴油光,对着老板娘解释:“阿姨,他不是我男朋友,12岁的时候他说娶我,可是没娶成,从那时候他就没机会了。你别看他现在架着眼镜,一副斯文学生样,孩子都两个了。”
老板娘讪笑,冲着我挤了挤眼睛:“小姑娘不但人长得俊,还挺幽默,小伙子好眼光哇。”
我也笑,伸出两个指头对着她比了比:“我才不要这丫头做女朋友,太他妈叫人操心了。阿姨,我真有两个孩子,双胞胎。”
店里的客人陆续走完,就剩下我们这一桌。阮知荷有点醉了,两颊酡红,嘴巴被辣得有点肿。她支着头看我,胳膊左右摇晃,连着脑袋也晃荡。
她蹙了蹙眉,有点嫌弃地喊我:“张淮北你丫别左摇右晃,晃得我头晕。”
我将双臂怀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她:“我没晃,是地震呢。”
“地震?地震!那还了得,张淮北你丫还坐着干啥,赶紧跑呐!”她一边说,一边拽着我往外走。
急得老板娘从柜台那边跑出来,拉住我的另一只胳膊:“小伙子,你们也是文明人,是受过教育的,可使不得吃霸王餐呦。”
……
我背着阮知荷在江边走。记忆里,她好像永远都是皮包骨头,背着硌人疼。
大抵是太晚了,连车也鲜少经过。有风吹来,凉嗖嗖的,冷得我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
许久没有动静的阮知荷,突然狠狠地勒住我的脖子,身子前倾,又用另一只手指着前面的一排路灯,特兴奋地喊:“张淮北,你快看,好大好亮的星星!”
我努力扒拉开她的手,只觉得被她勒得直翻白眼,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同阮知荷一起喝酒。
终于捱到阮知荷再次消停,我继续背着她向前走。由于大脑的短暂缺氧,大腿走路都有些不稳。
重新遇到阮知荷,我俩都上大一了。阮知荷是别的系的,不知道从哪看到了我的名字和年龄,军训第一天就跑到我们班的训练场地碰运气。
她拿了一根烟,向我们的教官举发我,说是来的路上见我掉的。
我就因为这根烟,在军训头天被罚做俯卧撑30个。可是,我生气不起来。当我不明所以走出队列的那一刻,我看见了阮知荷因为高兴,眼里的流光溢彩。
后来阮知荷说,即使明白12岁的我娶不了12岁的她,不是我的错,可她依旧埋怨我。所以她要用她自己的办法惩罚我。
我问她,那要是这个张淮北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