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79)
更何况,江太医的府上,不是谁想闹事,就能闹起来的。江憺那样一副清清冷冷,倨傲不语的性子,是打小养出来的。
江府里的沉肃气氛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好。”闽钰儿不知道江憺和齐叔晏两人的事,只觉得距离上次见江憺,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
“把枝微也一道捎过去,她整日待在这里,不如去见见师傅。”
闽钰儿下去,忽然又抬头,“殿下,我能去玩多久?”
“……”男人手下一顿,“你想出去玩多久?”
“住一夜,行吗?”她伸出食指,晃了晃。
“不行。”齐叔晏斩钉截铁。
“那,晚上回来?”
齐叔晏觉得,自己要是不找几个人陪着她去,她怕是出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男人陪她在这华仪殿住了这么久,没想到她倒是个心大的,想不顾这里,还想出去小住一段日子。
“江太医的府邸就在皇城外一里地,来回不过一个时辰,我给你五个时辰,你去逛一逛,足够了。”齐叔晏侧过身子,有些不省心地看着她:
“晚间皇城要落锁,你想大半夜回来惊动御军,给你一个人开宫门么?”
闽钰儿不犟嘴了,“好好好,我听你的。”
齐叔晏起身灭了灯,“明晚我在华仪殿等你,若是回来晚了,可是要罚的。”
“罚?”闽钰儿暗道别吧,前些日子背《女戒》,她已经背的太头疼了。
“罚什么?”
“等你回来晚了再说。”齐叔晏转身,勾起小姑娘的腰,甚是自如地将她拉到怀里,抬手,胸膛几乎覆住。
耳边还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闽钰儿不大明白。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齐叔晏就喜欢这样抱着她睡了。
想她原来,也就一次,和公冶善大婚的晚上,男人这样抱了她。却也只是轻轻地环住,只是像走了个形式。
初识齐叔晏的时候,他比公冶善,甚至是闾丘璟都要冷的多,整个人给人以拒之千里的压迫感。她也没想到,不过是过了两个月,男人在夜里搂起她来,竟是这般轻车熟路了。
又想到明日就能出宫了,闽钰儿欢喜更甚,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久雨初晴,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出宫的马车早就安排好了,在华仪殿外候着,闽钰儿又开心,又为难,着实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了,枝微见她手忙脚乱的,不由得好笑,打开衣橱,给她挑了一身描金团绣披刹襦裙,这衣服看着贵气逼人,幸而是水仙红色,衣襟前又绣了一排小而微的比目鱼,增了几分灵气。
她提起裙摆,在古铜镜前转了一转,忽而叫道:“枝微,我好像长高了。”
这铜镜大小都是相似的,去年她照时,头顶还不到镜框,现在,插上珠簪,镜子里的人竟能触上镜框了。
枝微笑道:“公主,您才满十六岁不到半年,还怕以后会长不高么。”
“快走罢,殿下拢共只给了五个时辰,公主再耽搁就该没了。”
枝微扶着闽钰儿上了马车,马车轱辘声碾过大理石地板,在清早显得尤为明显。她走后不久,另一辆马车也踏上了出宫的路。
公冶衡坐在马车上,他昨夜一夜未眠,今日一早,公冶家的几个亲信又赶来了京城,在京城外托人给公冶衡带信,说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眼看祭祀到了尽头,齐叔晏月中的发病期也已经过去,再动手,不知道还要规划到什么时候。
“既是重要的事,为何不早点过来禀告。”公冶衡面色有些白,他受伤的那只手已经快要痊愈了,这几日已经可以沾水,可一碰上去,还是隐隐的痛。
就好像那日齐叔晏说的话一样,总能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涌上来,让他心烦不已。
“二公子,永安伯的人说,也是昨夜才得到的消息。”身边一个人解释道。
“昨夜?”公冶衡凝眉深思,忽而眸中厉光闪过,“是不是姓孟的出来了?”
他记得,前段日子传消息说,钦天监里观察星象有了异常,姓孟的从此闭关了十来日,占卜推算天理,到最后,似是还不够,把自己儿子孟辞也叫了进去。
这该是有了什么异象,能让钦天监里的人倾力至此?
那人答,“永安伯说,确是与钦天监里的事有关。”
公冶衡忽然扬了个笑。
这么些年来,钦天监里卜出来的大事,无非是关于齐叔晏的。从他出生,到现在,每卜一次,似乎都把齐叔晏往“早年横死”的路上推进了一步。
那么这次,钦天监里又卜出了什么呢?
公冶衡道,“永安伯在哪里等我们?”
“回二公子,在烟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