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番外(16)
照理说,宋衍当是皇帝那边的人,现今还站在那儿,倒是要赵临川有些惊异。
垂帘后太皇太后的脸已经蒙了黑,瞧着这大殿外面天气是好得很,这殿内却压抑。
明泰帝瞧见宋衍站在那儿也是有些惊奇,却看着已然有这样多的臣子请愿,向太尉问讯了几句后便不再说话,倒是那下面跪着的臣子颇有逼宫的样子在,好似是皇帝现今不纳了这谏,这群人便能在柱子上撞死自己一番。
裕慈面露难色,还连声叹了几句。
好一个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赵临川怎样说也算是他的伯伯,倒是这侄儿的性情和先皇好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平日里尊敬是尊敬,却不喜欢明泰帝的沉浮手段,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他爹做的好。
想到这里,赵临心里便有些悸动,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而他为了整个家族自然不敢贸然上前去争辩,文臣们都被吓怕了,即便是不赞同的也不哼声了,这叫武将们更没有机会拒绝皇帝说的话,做的事。
“臣有本奏。”
说话的正是宋衍。
“爱卿请说。”
宋衍得到皇帝指令,踏出了队列,说道:“大同一役虽已彰显我大齐国威,然北元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几月之前北元未到贸易节令便来我大齐乞要岁币,狼子野心昭然可揭。”
“如今又背弃诺言骚扰我边境良城,实在是北元之过,又何会怪罪于我边境将士,陛下此举只能叫我军将士徒然寒心,从此动摇军心,唇亡齿寒!”
“爱卿所言极是。”明泰帝方才不露色的脸此刻却有了神色,露出了笑容,说道:“爱卿退敌有功,我却忘记了爱卿您,若是如您所言,朕应当如何?”
宋衍听完皇帝说完这句话,竟然跪在了地上,又将自己的官帽摘下,放置在了自己的正前方的地面上,又将玉笏用两手端平横置与额前,以头触地,行了跪拜大礼。
“军心不可乱,军纪更需治。恕臣愚钝,未能想到更好的法子,圣上英明,一切全凭陛下决断。”
赵临川未想到自己会为宋衍捏了一把汗,也未想到这人竟会如此……与众不同,此人可在这朝堂风云之中存否?赵临川正想及此处,皱了眉头,却又在听到他最后一句时舒展开了脸色,此人……算是精明。
明泰帝对这位大人的确是优待,才入朝为官未在翰林院中呆上几日便一路升至宰相,可谓是毫无阻碍,又授予了他宫中博士的职位,去西苑给皇帝讲课,明摆着的恩宠。
“爱卿所言极是。”明泰帝笑了笑,对着殿内的大臣们说道:“众位卿家请先起身,此事再议。”
不过缓兵之计,可至少这小皇帝不再固执己见,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北元散兵罢了,不成气候,这次朝堂上的争锋却是兵权所属,这天下都是皇帝一个人的,兵马也是他一个人的,他自己却不放心。
辰时散朝之后,官员各结三两之群,关系亲厚同年之情抑或是政见相知相见恨晚之谊,说好的非朝堂之上不议政事,可到头开遵守的没有几人。
“皇帝到底是如何一个说法?”
“圣上乃是真龙天子,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妄自揣度心意的。”
说罢也只能摇摇头。
周围倒是有人想要上前与宋衍搭讪,只是再次非常时刻,倒是为难。再者说这人冷淡从不与他人主动说话,是以虽然身居高位身边却无一人,他也未带小厮,只一人骑上白马离开。
宋衍骑着这白马,心里有些微妙的情绪浮动着。
这纯色之马寻常难见得,他这匹乃是圣上赐予,若不是皇帝也赏赐过了公主……这马他是得骑着的,可万一公主和他较劲上了,只骑她那匹白马的话,岂不是有伤风化……他一个男子还好,可公主乃是女子……
宋衍一边思索着,眼前又蓦然出现了一团红色的火苗,又想要继续想下去,却看见有位小厮打扮的人拦在了路上。宋衍拉紧缰绳,停下了。
“我家侯爷请您小聚片刻。”
宋衍听到那人说话,又在余光中扫到了一抬轿辇,若未猜错该这人应该是宣平侯府的人。
“还请告知衍地点,回府休整片刻定当赴会。”宋衍大致猜出赵临川想找自己做什么,他虽不愿意参与争端却要顾念着人情礼制。
“我家侯爷说了,就在前面望江楼里,大人上完早朝定然是疲惫非常。我家侯爷说了,请您给他一些薄面,我家侯爷还说了,不耽误您时间的。我家侯爷……”
宋衍赶紧打断了这小厮接下来的“我家侯爷说”,下了马,那小厮便急忙接过了缰绳牵马。
赵临川也才刚刚把板凳坐热了,便听见了宋衍的脚步声,这人赶紧换了个雍容姿态,将宋衍迎接进了茶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