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慎行凉凉看她一眼，道“不敢当。”

“还有你说的刚柔得中、尖圆齐健的宣州紫毫，坚硬如石，能在水里三年不坏的松墨，色白如绫、坚韧如帛的冰翼纸，我都为你留着。”

高慎行低头，总算又正眼看了她一眼，想起圣人的打算，群狼环伺，又见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心肠软了软，傲娇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不必贵主再麻烦一趟了，我亲自去取便是。”

……

因高慎行跟着进宫，魏叔玉自然也要去，他可没忘魏征的再三交代，定要做成长公主的驸马。

同高慎行虽然熟识，眼下两人却也算情敌，更何况，高慎行同公主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圣人差点就赐婚了，若趁他不在，高慎行哄得公主突然移了性情，那他岂不是一腔情意都白费了？因此，他决计不会放任这两人独处一室，高慎行打的主意，他同样身为男儿，再清楚不过了。

李灵曦也没想到他们会跟着进宫来，她还有正事要办，回了千秋殿就先命几个贴身侍女分别去请了太子妃等人。

李灵曦回头看了一眼赖在殿里不走的三人，有些为难。

“晋王同魏大郎可否回避，我同贵主有些事要说道说道。”高慎行率先开口。

“我同贵主也有话要讲，且先来后到，我昨日就候着了。”魏叔玉寸步不让。

李治看了二人一眼，慢条斯理道：“我同灵曦也有事相商。”

三人都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

高慎行觉得魏叔玉白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脸皮委实太厚。

魏叔玉同样觉得高慎行糟心，明明都被贵主拒绝了，明里暗里还在死缠烂打。

正对峙着，宫人来回，说是太子殿下听闻魏大郎进宫了，请魏大郎过去一趟。

魏叔玉虽不想走，却不敢怠慢太子，用眼神威胁了高慎行一番，才磨磨蹭蹭去了东宫。

李明达来得最快，虽大唐不太注重男女大防，晋阳公主无所谓，可还有太子妃以及赵王妃呢，李灵曦便打发高慎行同李治去了自己后殿的库房。

高慎行想起李灵曦应承他的东西，脸色微微缓了缓，算她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知李灵曦有正是要办，不用李灵曦多言，自个儿便欢欢喜喜拿去了。

李灵曦正同李明达闲话呢，突闻哐当一声响，接着便是猫儿凄厉的叫喊声，当下便着急地起身，带翻了小几上的茶盏，匆匆忙忙往库房去了。

“小福子！”猫儿伤了腿，可能是被打翻的瓷器所伤，出了血，正哀哀地叫。

李灵曦心疼死了，忙唤了万喜进来处理。

高慎行连忙解释：“灵曦，不是我！我一转身就如此了。”

第五章：李治很行

“舅舅，这可是灵曦的心尖子，你怎的如此不小心？”李治小声同高慎行言道。

“灵曦，真的不是我。”

李灵曦背对他，看着秋晚替猫儿处理伤口，转头朝他笑笑：“我知道，你看这里乱糟糟的，阿慎你先回去罢，我们改日再说。”

高慎行不想走，一个外男进宫挺不容易的。

“我不！”高慎行固执道，“李灵曦，你想趁机赶我走，好同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休想！”

“哎哟，高御史，慎言！”万喜一惊，这高御史还真是一如既往脾气臭，根本不会讨好小娘子嘛，不怪贵主拒绝了同他的婚事呢。

李灵曦态度仍然很好，“阿慎，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先回去，好吗？”

可惜高慎行很倔。

“秋凉，还不送舅舅出宫。”李治忙道。

秋凉自是听命行事，她是个粗人，一把提着高慎行就往外拖。

“李灵曦，你竟如此待我！你等着，我再也不理你了！”

高慎行怒得眼眶都红了，竟然赶他走！

看着面容扭曲的高慎行，李治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小太监忙捂了高慎行的嘴，同秋凉一起将他拖出了千秋殿。

……

包扎好了伤口，李灵曦才松了一口气，嘱咐秋晚带下去好生照料，并遣散了众人。

“九郎。”

“灵曦还有事？”李治笑着靠近。

李灵曦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一如既往，永远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宫里长大的人，真的如此简单吗？

“你不要这样对阿慎，我们从小就一起玩耍，不是吗？”

李治面上的笑容顿住了，磕磕巴巴道：“灵曦，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灵曦有些难过：“你还伤了我的猫，九郎，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李治脸色白了白，扯着李灵曦的衣袖道：“灵曦，对不起，我只是瞧他凶你，又纠缠不休的，想为你出口气。”

“九郎，你不要变坏，你要是变坏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