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笺(5)

作者:镜里片

李煦颔首:“本宫与三弟在此约了比试,钱将军,巡守可有异常?”

钱虎恭敬回:“西山处似有猛兽出没,约是夏时从别处来的,但卑职已加强守卫,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钟华甄在一旁安静听他们谈话,她的手抬起,摸了摸发痛的脖子,心想脖子肯定被勒出条红痕。

李煦力气很大,玩耍时没什么分寸。

他有所察觉,回头看她一眼,钟华甄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李煦也没再多说,让钱将军先行告退。

“你一个大男人,身子比女孩还娇气。”他埋怨道,“我根本就没用力气。”

钟华甄无奈道:“我没事。”

她随李煦去营帐,脚步突然一顿,隐约察觉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时,恰好与三皇子的视线撞上。

他手里拿箭矢,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钟华甄还没回神,一只大手就遮住她的眼睛,淡声道:“本宫不是让你来乱看的。”

李煦高大的身影遮住面前的阳光,钟华甄也知道他的喜怒不定,开口说:“我正想他怎么敢应殿下这场比试,谁都知道没人能赢殿下。”

“油嘴滑舌,整天只知道输赢,像什么话,”李煦哼声放下手,“再被我发现你偷看他,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第3章

钟华甄对李煦的话习以为常,说了两句捧场的好听话,把他脸色哄好了,随他进去。

她刚进东宫做伴读时身子不好,小脸尖尖又苍白,走两步就大喘气。虽早已通读诗书,但那时年纪尚幼,什么也不能显露,在李煦的朋友里,算是最没用那个。

他也最看不起她。

李肇比他们先一步去马厩挑马,钟华甄自小和马就处不来,留在营帐附近看着李煦兴致冲冲过去,等不见他背影后,她摸了摸袖口,眉头一皱,叫来个小太监。

宽阔的土地枯草丛生,帐篷的鬃绳捆紧地上木竿,钟华甄长直青丝被发带束住,身形颀长纤细,如芝兰玉树,优雅清隽。

一个人手握缰绳,骑马慢慢靠近。

她的相貌一直都很出挑,肤白莹润,纤弱有美感,胜过女子许多。

若她不是侯府世子,又没有太子护着,怕早就进了某个人的腌臜帐下。

钟华甄察觉有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又吩咐几句面前那小太监,他连连应几声,小跑离开。

她朝过来的人拱手行礼道:“三殿下。”

过来的人不是李煦,是李肇。

李肇穿一身月白色窄袖袍,黑靴履整净,枣红马长鬃毛,他手微微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朝钟华甄道:“怕钟世子忘了事,故来提一句。”

四周都是穿鱼鳞甲的侍卫,守卫严密,钟华甄慢慢抬起头,同他半含笑意的眼睛对上,回道:“自然。”

她有把柄在他手上,两人有过对峙,他保密不说出去,她帮他做一件事。

微冷的凉风拂过后颈,李肇笑了笑。他面庞清致,修长手指攥起缰绳慢慢离开,似乎只是想来提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别忘了。马尾甩动,枯瘠草地扬起灰尘。

钟华甄抱着暖手炉,看他背影渐渐离开,慢慢皱起眉。

李肇比李煦小两个月,母妃是冯贤妃,虽不得宠,但在他五岁为皇帝挡刀而死,皇帝对贤妃的愧疚全转移到李肇身上。

小太监从远处小跑回来,手里捧着她方落下的绣云纹药囊,恭敬说道:“世子,是落马车边上了,刚才侍卫捡到送过来。”

钟华甄收回视线,抬手接过,慢慢握在手心,药囊的雪青流苏垂出,她问:“太子是什么时候约的三皇子?”

小太监茫然回道:“不是太子约的,是三皇子先在陛下面前提起。”

钟华甄愣了一下。

李煦天生神力,骑射远超教习将军,武艺精湛连大司马都会夸赞句,擅长戟重剑,箭术出神入化,李肇又不是傻子,何必找李煦自取其辱?

钟华甄把疑惑放进肚子里,点头说:“我知道了。”

李肇处事比李煦温和,但他做事同样无厘头,李煦会应下,当是有自己考量,她用不着管太多。

小太监满头雾水,没敢多问,但他走近些,小声同她道:“奴才斗胆,方才见世子您在同三皇子聊天,心觉怯怯,殿下不喜三皇子。”

京城大多数人都知道威平侯世子与太子关系最好,平日形影不离,寻常人不得探查宫中贵人行踪,但一般知晓威平侯世子在何处,也大概能猜到太子在哪。

贴身伺候的内侍比外人知道得多。

太子是小孩子脾气,视钟世子为挚友,最讨厌她与旁人交好,生气时谁都可能受牵连,连她自己也不能避免。

钟华甄把药囊放入怀中,倒也了解李煦的脾气,点头道:“多谢提醒,三皇子没说别的话,只是太久没见,来打声招呼,不用特意告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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