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欲 望者(18)
“都晚上八点半了,你这个人生活习惯怎么这么差?”
他这张嘴、这张嘴!白纨素心里的火腾地一声烧了起来,立马就醒了。
她干脆把被子裹紧了些,身体还滚了滚,像茧一样躺在床上叫嚣:“我这个人怎么着?我困我要睡觉,别人的生活习惯好不好还要你管?”
钟楚寰穿着浴衣,叉上腰,理直气壮:“别人我管不了,但我的床是我的私人地盘,我的地盘我就有权收拾。”
白纨素裹在被子里,一双眼睛的视线正好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那儿。一道水珠顺着脖子,沿着锁骨、胸前浅浅的线条,一直朝着若隐若现,平坦而结实的腹部一顿一顿地滑落。
不知道是什么反射,她吞了一下口水。
“行,你睡吧。”他抄起刚放在椅背上的换洗衣服,“我去客房睡,柜子里有洗漱用具。”
钟楚寰把灯一关,门也带上,头也不回地下了楼,自己收拾客房去了。
这丫头真讨厌。一般人就算没有洁癖,多少也会认床吧?她在别人睡过的床上滚来滚去,就不怕脏吗?
房间暗下来,只有窗外路灯透过纱帘投下的光,让房间朦胧透亮。白纨素裹着薄被蚕蛹似的躺在床上,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他没跟自己抬杠作对,刚才的一切就像自讨没趣一样。
悄悄爬下床,白纨素忍着腿疼跳到门口,打开房门往一楼探了探。
一楼客厅与楼上一样,也笼罩在一层月白色的淡雅路灯灯光之下,只有客房虚掩的房门透出微弱的黄光。
白天入住的时候她莫名觉得这栋房子有点亲切,却也说不上哪里让她似曾相识,分明这里的家具都复古而雅致,房间干净整洁,木地板平整而光可鉴人。她从小到大从并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
钟楚寰看上去年纪不算太大,却在大公司做高管,穿的住的也蛮讲究。不知道他是什么家庭出身?说不定是有钱人家、留学海归之类,多半养尊处优吧。
她和姐姐林纨一起住过八年的那个家是三十余年前建成的老塔楼。家具都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便宜二手花梨木,房子不大却干净、温馨。舅舅林俊勇是潜水教练,舅妈薛铃原先是护士,一家人从海滨小镇搬到县城后,夫妇二人在城中心的商店街开了一家批发商店,早出晚归地做起了生意。
这条总是飘着肉包子、鱼丸香味,笼罩在老树荫下热热闹闹的商店街,半新不旧的居民楼,夏天的彩色冰棒和透明凉鞋;舅舅的白色面包车、鱼竿和海滨小镇的沙滩,还有亲爱的姐姐亲手做的甜粥,曾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那个叫陈菀的小姑娘就在一片片肆意挥洒的阳光下如同深巷里无人问津的树木一般野蛮生长。
家里出事后,她无家可归,在程若云的关照下去了寄宿学校,假期就借住在对街的程若云家,深居简出。
睡别人家的床寄人篱下,对她来说早已成了习惯,从小没经历过生活坎坷的人也许并不知道,在哪里都能安然睡着,就像生生不息的野草一样,随便丢弃在什么地方都能扎根、向阳、放肆而坦然地生存,也算是一种本事。
今天穿过的衣服已经满是尘土了,明天再想穿必须洗一洗。刚才趁卧室里的盥洗室门打开,白纨素偷眼看见这屋里的浴室还挺大,里面有储物柜、洗衣机和烘干机。
她可是个体面姑娘,趁那家伙睡觉,必须得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
钟楚寰白天出门时给她留了轮椅和拐杖,不过她不屑于用那些东西。一条腿怎么了?路照样走,人照样揍。
好在白纨素还不至于躺在床上动不了身,医生说她的右小腿只是很轻微的骨裂,可以不用打石膏,但需要静养两周、等浮肿消去再复查,才能确认是否能正常活动。
尽管昨天她碰瓷魏璇算计得精准无误,也多亏了自己刻苦训练三年,身体够敏捷够结实,否则确实是太危险了。但赌上这点风险能离目标更进一步,也算值得。
她把门小心翼翼反锁上,一蹦一蹦进了浴室打开灯。
钟楚寰房间里的浴室很大,分里外两间。外间是卫生间,洗手台在外面;里间是浴室,淋浴和浴缸分开,洗衣机和烘干机在正对门的位置,上方是储物柜。
这么豪华的设施就他一个人用?实在太浪费了……可白纨素看着新鲜,好像在这个浴室里迷了路。
她内心暗暗自尊了一句:“你可是要见大世面的人,决不能这么没见识。”
浴室被收拾得很干净,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木与果香混合的香味。她打开淋浴花洒,温度适宜的热水扑面落下。在这花洒下面淋浴舒服极了,白纨素闭着眼睛享受了好久,才想起洗发水和沐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