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流之褚太后(48)
“难怪自古以来,这么多人想登上帝位。难怪这么多人,为了帝位,不惜流血漂橹。”司马岳暗暗想道。
此时,群臣行礼已毕,各按官阶依次站好,手持笏板,听着新皇的第一道诏令。
司马岳看了常内侍一眼,常内侍取出早已拟好的诏书,宣道:“皇帝诏曰:封大行皇帝长子司马丕为琅琊王,次子司马奕为东海王。皇帝居丧期间,政事交予中书监庾冰、中书令何充处置。钦此。”
庾冰、何充双双出列,躬身道:“臣遵旨。”
七月初一,司马岳将司马衍的灵柩从太极殿西堂迎出,素服徒步送葬,直到阊阖门,才登上素舆,一路送至位于鸡笼山的兴平陵,与杜皇后合葬。
转眼到了八月初。天气也渐渐地凉了下来。
谢真石下了牛车,早有等在宫门前的小内侍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夫人总算来了!王妃已经等候多时了,刚刚还打发人来问呢。”
听到“王妃”这个称呼,谢真石脸色一沉,随着小内侍朝显阳殿走去。
显阳殿位于皇帝寝殿式乾殿的正北,与式乾殿、太极殿,均在同一中轴线上,是皇后寝殿所在。自先帝杜皇后去世后,显阳殿一直无人居住,直到司马岳即位,褚蒜才搬了进来。
“阿母!”褚蒜子早在殿门处等候,一见谢真石,便迎了上来,亲热地拉起她的手。
“瘦了!”谢真石上下打量了下女儿。
“阿母不也瘦了?”褚蒜子笑道,先前随着司马岳,为先帝守丧,饮食上多有禁忌,不能吃荤腥,比之前几个月,自然清瘦了些。
谢真石叹了口气,先前女儿月事有些不调,她重金请了名医,才给她调理得好了些,不料又碰到国丧,这下子前功尽弃了。
两人来到殿内,褚蒜子吩咐上了茶果。谢真石一边喝茶,一边打量殿内陈设、用具,见全是皇后的规格,心里的忧虑才消退了些。
“陛下,他对你还好吧?”
“嗯。即使居丧期间,每日他都会来显阳殿,与女儿一起用膳。”褚蒜子微笑道。
“这就好。”谢真石点了点头。
褚蒜子掩口笑道:“阿母,怎么每次见面,你都要问我这句话?”
谢真石看了看女儿,她虽已为人妇,但才不过十八岁,又自小被呵护着长大,脸上依旧留有未经世事的天真。她叹了口气,道:“阿母只是担心,为何立后的诏书迟迟不下。”
“哦,原来阿母担心这个。”褚蒜子倒是不以为意,“陛下对我说了,本想即位后就下立后诏书,庾大人却道,与礼制不合。”
“庾冰?与礼制不合?”谢真石微微冷笑,“只怕是别有所图吧!”
第二十七章
褚蒜子微微蹙眉,道:“阿母为何这么说?”
谢真石望了望女儿,欲言又止。最近两个月,高门中忽然起了流言,说阳翟褚氏的门第,不足以匹配天子。天子应另择高门贵女为后,而褚氏为妃即可。又有人道:“‘富易妻,贵易交’。连农人多收了几石粮食,都想换个老婆,何况富有四海的天子。”
谢真石暗暗追查流言来源,种种线索竟然指向了颍川庾氏。她心里焦急,急忙给在豫章的夫君褚裒写信,要他想办法,不料,褚裒回信道:“万事皆有天命,不必庸人自扰。“
谢真石气得银牙紧咬,暗暗埋怨丈夫,却别无他法,只好请来兄弟谢尚商量。谢尚冷笑道:“庾氏野心不小,不但立了个外甥当天子,还想让下一任天子也出自庾氏。这些人怎么忘了,还有‘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之说呢!你不必忧心,我自会向琅琊王氏进言,请他们运作。”
“阿母?”见谢真石久久不言,褚蒜子问道。
谢真石暗想,“皇宫毕竟不同于王府,娘家也不能一辈子护着女儿,她也要学着应付这些事。”便委婉地把事情说了。
褚蒜子静静地听了,却道:“陛下几次对我说了,今年必然下诏,立我为后。我相信他。”
谢真石看了看女儿虽然清减却仍然娇美的脸庞,暗暗叹了口气,道:“女人还是要子嗣傍身,尤其宫里的女人。这样吧,你还是按原来的膳食,把身体调理好,还是要早早为陛下生下儿女才是。”
“嗯。”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谢真石告辞而去,出了显阳殿,走在宫道上,迎面却碰到了一位妙龄女郎。那女子面容秀美,身姿窈窕,神情有些高傲,身上带着的佩环发出轻微而悦耳的响声,见了谢真石,微微向她点了点头。
谢真石点头还礼,两人交错而过,谢真石问身边的小内侍,“这女郎是谁?看打扮,不像是后宫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