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当皇帝(270)
姬卿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双手笼在袖子里,显得十分安闲,
白锦看不得他这种安闲意态,不由追问道,“即便这样,你还要在金鸾关下立营?这得多耗费多少人工物力?”
“我带的一千工兵,正是为了这个。”
“不在这上!”
姬卿尺不肯松口,“要是我说,我一定要在此处立营呢?”
“我要知道理由。”白锦也寸步不让地盯着他。
“我自有计较。”姬卿尺的回答让她差点气死过去,但偏偏她拿他没什么办法,气急了,只得脱口而出,
“你……你这是在拿战事开玩笑!姬三公子,我不管你心里是个什么计较,把战事都当做儿戏也好,把数万大军的性命都当做玩笑也好,我白锦要的只是赢!必须要赢!没有输的余地!”
“那么,姬三愿意向您立下军令状。”姬卿尺也端正了站姿,目光依旧柔和,不像是立誓,像在跟她商量。
“说得好!”白锦被他彻底激起了火性,她向身边扭头吼了一声,“展雪,拿纸笔来!”
白衣剑客告声退进了哨楼的点卯房,不一会儿拿来了画地图的硬纸和一只炭笔。姬卿尺坦然地接过,匆匆几笔写就。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白锦也知道是劝不动他,一挥袖子将书信卷起来,
“独首的军令状我收下了,希望没有用到它的时候。……事先说好,我的亲卫是绝不会在金鸾关下扎营的。”
姬卿尺仍然极恭敬,几乎不动声色,“那么就请主上在关口观战。”
这位守江人的独特战法在己方和敌方之间都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世上那有据守雄关而不以逸待劳,反而特意兵出城关,在泥地上扎营的打法?
其中有知道关节者,都纷纷传言这位姬三公子本是个声色犬马之徒,本不堪大用,此次出兵,也多半不过是因为求援的是附佘那位标致的女主上。
当然,这话免不了吹到怀梁的耳朵里。
“找出来谁起的头,罚俸禄,给他留几分面子,枷在自己营前示众,不必出来丢人了。”怀梁听了帐下亲卫的回报,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吩咐了这么一句。
“下回军前再有这种轻敌狂言,动摇军心,就没这么便宜了。”
不过,这平淡面容之下究竟有几分纠结,又有几分是因那“姬三公子”和“标致女主上”而产生的报复心,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但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看不透姬卿尺的心思。
要放了以前,他并没有为这个问题困扰过,因为不论姬卿尺这个人再怎么难懂,再怎么高深莫测,最后的事态却少不了要向着怀梁所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
长之以往,怀梁到如今竟把他隐隐当做一个类似于兄长一般的角色在依靠着。
当然,姬卿尺不可能成为他的兄长,也不可能替代他心中那位唯一的兄长。他们两个从源头上就不是一路人。
但无论如何,姬卿尺总归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伸以援手。以至于到了如今,怀梁才开始真正地思考这个问题:
如何与姬卿尺为敌?
如何打败一个自己看不懂的人?
这问题足够让任何心性不够坚定的人知难而退,但怀梁此刻退无可退,如果他退了,那被围困在余林孤城中坐守待援的,与他情如兄弟的重荣将如何自处?为他坐镇后方,从来都对他坚信不疑的怀瑾又如何自处?
怀梁不能被这个名叫“姬卿尺”的难题困住。至少这次绝对不能。
他一边派出探子谨慎地侦查守江军队的动向,另一边也令人尽速去往天涯关,和子思取得联系。
是的,即便深陷民乱,连遭灾馑,自身难保,楚庭的一万步军、水军仍然守在天涯关没有退去。正是他们的坚持,才使得从秦地临时回军的怀梁此刻免于被姬卿尺和赵青两军夹击。
时至今日,楚庭仍然是怀梁最值得信赖的盟友。
……而且,恐怕也是他唯一的盟友了。这个认知让怀梁感到几分愧疚——他自己心里清楚,对楚庭伸出援手,支持宋子衿夺位,这绝不是个纯然出于义理的举动,而是反复商议之后所推敲出来的,一个精美的计策,为他自己的复仇铺路。
但这位用计策和心计赢来的盟友,此刻是如此的忠诚。
不过,就眼前的形式来看,天涯关的楚庭军势能起到的作用相当有限:探子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怀梁的军帐里穿梭,带来的消息却一个更比一个让人迷惑。
他收到消息的当夜,姬卿尺的一千工兵就出了金鸾关,到第二天下午已经打基本划出了足够三万大军驻扎的地基。
这个阵型基本是一面正对着怀梁所驻守的杳阳城,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并不出奇;另一面则正对着邕江,完美地规避了被奇袭背后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