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还是向暗(2)
“他终于后悔了?”
“他父母不接受那个小三儿,还惦记着我呢。”
李利落轻笑了一声,“我早说过,离开你是他没福气。”
“我爱过他,但是现在只有厌恶。我打心里,不希望他幸福。”
“也许时间久了,你慢慢就原谅他了。”
“不,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如果是我呢?”
“什么?”
“我是说如果换作是我,你会怎么做?”
沈竹沉默了片刻,忽然玩笑似地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乖孩子做错了事,自己就会惩罚自己的,对吧?”
李利落沉吟:“对,你说的没错。”
沈竹靠着李利落的头闭上了眼睛,“好了,不说这些了,快点睡吧,今天挺累的。”
“嗯。”
“哦对了,卫生间里你你换下来的衣服上怎么有好多狗毛呀?你不是不喜欢狗么?”
李利落好久没回声,沈竹以为她睡着了,便也埋头睡了。过了一会儿,沈竹在迷蒙间恍惚听到了李利落的声音:“小区里有一条流làng狗,一直跟着我。”
“永恒之女性,引我们上升。”歌德在《浮士德》里如此表达了他对女性的尊重和美。
李利落没听过这句话,对歌德也不了解,但她大部分作品都与这句话产生了共鸣。人物、抽象,李利落的画无一不是围绕着女性。她们时而哀愁,时而神秘,时而欢快,时而yīn郁,即使皱纹爬上了面庞,皮肤不再光亮,她笔下的女性都散发着独特的美。不了解李利落的人,大概会以为她阅女无数吧,沈竹一想到这不由自主地笑了。
“笑什么?”李利落停下画笔看向沈竹。
“没什么。”沈竹宠溺地捏了捏李利落的脸,忍不住就亲了一口。
“我之前跟你说你在家待着的时间变少了,你最近就乖乖陪我了。表现不错,奖励一下。”
“有么?”李利落有一瞬的恍惚。
“装糊涂……算了,不跟你计较。诶,我怎么看你这阵子的画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这么说吧,你以前的画好比在一个dòng里,你钻得很深,可这阵子你有跳出dòng的趋势。至于要跳到哪,我就不知道了。”
李利落听得很认真,突然“啪”的一声调色盘掉在了身上。
“你是听愣神了么?”沈竹焦急地找纸给她擦着,“你怎么忘戴围裙了,这种颜料最难洗了。”
李利落眼睛直直地盯着衣服上的颜料,眼神涣散的,“洗不掉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么?”
沈竹“啧”了一声,发愁地看着眼前的láng藉,“不容易,算了,直接扔了吧,费事洗它还不如换个新的。”
“这衣服穿很长时间了,都有感情了,说扔就扔么?”李利落看着衣服,更像是在问她自己。
“你这孩子,对一件衣服还有感情。”沈竹又气又笑。
沈竹拍了拍李利落的肩膀,说:“好了,先把脏衣服换了吧。”
李利落换好衣服回来时手机正好响了,她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就直接挂断了。
“你怎么直接给挂了?今天都响好几次了,是不是谁有急事找你啊?”沈竹问。
李利落握着手机,眉头紧皱:“没事,骚扰电话。”
沈竹一听是骚扰电话,就没再说什么。可后来李利落还是出了趟门,说是回宿舍拿点东西,倒是没用很长时间就回来了。她回来后又来了个电话,这次她接了,但挂了电话脸色一下就变了。
“出什么事了?”
“老家一个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出了点事,我必须赶回去一趟。”解释完她立刻订了车票,只把必备的东西塞进书包就准备要走。
沈竹看她真着急的样子,“要不我陪你一块回去?”
李利落扯了个笑容:“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我很快就回来。”临走时她抱了沈竹一下便匆匆赶去了车站。
过了两天,李利落平安回来。
沈竹没想到短短两天李利落竟然瘦了不少,问她朋友那边怎么样了,她说都处理好了。沈竹本还想多问一下那两天具体的情形,可看李利落脱了衣服就去卧室躺下的样子,就没再多问,这事也就过去了。
三十一岁的沈竹虽然结过婚但没有生育过,无论看内还是看外、硬件还是软件,放在女人堆里她都是拔尖的。她要是想再找男人谈恋爱或结婚其实一点也不难,关键就看她想不想。然而丈夫的出轨让她对男女感情失去了信任并感到厌倦,对男人也彻底没了兴趣。电影《洪兴十三妹》里十三妹有一句台词:“我以为不喜欢男人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沈竹的想法和她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