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恶鬼吗？”刘辞间想着，若是恶鬼，那被吃就被吃了吧。若是要去投胎，却走错了路的，还是放过为好些。

“不像恶鬼，我放走了。”听闻此言，刘辞间正欲松口气，“只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准备去投胎的。”

偏此时，曹府还被绊在地府里。无人能与这鬼指一条明路。

“待我两日后，考试完毕。若还能找到这鬼，就劳枯骨先生，指他去地府吧。”躺下之后，刘辞间就默了。这副身子，难不成真是吸引鬼的吗？道是如此多的鬼，都与我牵连上了。

想着想着，便也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天光大亮。刘辞间匆匆洗漱完毕，就奔赴了考试。临进场前，还未吃得一口热饭。着实有些饥肠辘辘。

“公子若是饿了，我去找些仙草来垫一垫吧。”实是有些饿得难受了，刘辞间也放弃了那些推诿之言，只道了声好。便没再听见什么其他声音了。

“你别怕，我在你的身体里，暂时待一会儿。待我写完这篇硕论，就将身子交付于你。”刘辞间着实惊讶于自己的身体里，竟然有个人在与自己说话。

抬眼瞧了瞧周围，大家都在静心答题，似是听不见这声音。

“你便是昨日要附我身那人吗？”也不知在心里说话，他是否能听得见。

“是我。你竟知道我。我还以为是那个骷髅自愿默默守护你的。没曾想，你竟知道它的存在。如此看来，你的来头，竟是不小。”这种感觉着实奇妙。

刘辞间慢慢放松了身体，就看见手里的笔刷刷写出些自己都认为颇具道理的文章。难不成，这是位壮志未酬的书生吗？

“敢问，这位……公子，为何不去投胎转世，要流连于这考场之中啊？”

眼前的笔依旧在刷刷行走，另一个声音也不慌不忙地作答，“小生，原是几年前在此考试的考生，可惜一场大火，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烧死了。小生家有父母，都在期盼着自己高中回乡。这场大火生生断送了我的前程和性命。小生心有不甘，自此，就被困在了这考场之中。”

原来如此。

第十二章

“小鬼莫缠，快些离开这位公子的身体。”枯骨回来的时候，书生还有个结尾未写完。

刘辞间本想让他写完的，奈何他看见枯骨就跑了。剩下一小部分，只能刘辞间帮着完成了。这场考试，颇有些作弊的错觉。

“公子体质确有些不同，寻常小鬼要想进得人身，须得得到身体主人的同意。且要以滴血作为媒介方可。公子身体并无伤口，可想是他自己进去的。这件事情，着实有些严重。”若不是事态果然不容乐观的话，想必枯骨也不会费这些口舌来规劝自己。

“他……并未害我。”刘辞间觉得有些冤屈，自是不给人添加上为好。

“他若心怀恶念，占你身体。除了你自己与他抗争，旁人是帮不上你的。倘若你抗争失败了，那这具身体就会换成他的灵魂。你便要消失在这世间了。”竟有这般严重吗？

“我的魂魄，不能去地府吗？”相当于自己身死吧。

“除非这具身体死了，你的魂魄才能剥离，否则就会一直被困住。”想来那些精神异常的人，怕也是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吧。

刘辞间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待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曹府终于回来了。一脸的疲惫，似是受了不少苦。

“你怎的如此憔悴？地府里的……仙家，不对，鬼差……嗯……他们对你不好吗？”刘辞间斟酌了一下用词，忽觉自己对地府不甚了解。

便听一声叹息，自己被揽进了某人的怀里。

“他们，呵，一群卑鄙小人。无甚，就是拖着我多干了些活罢了。”曹府把下巴抵在刘辞间的肩膀上，又是一声叹息，“我甚是想你。”

这种甜言蜜语，小时也没有少听。想来是确定了婚事，才会觉得竟有些不好意思。便将脸慢慢地藏进了某人的怀里，小声嘟哝了句，“我也想你。”

“你过得可好？可有人欺负你吗？”他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他有没有受委屈。这种习惯，当真算得上是一类温柔了。

刘辞间摇摇头，无甚委屈。

接着，便听枯骨很不识相地开始啰嗦起了，那日有鬼进了刘辞间身体的事情。刘辞间就眼睁睁地看着曹府的脸色，从疲惫，转为厌恶，又从厌恶，转为憎恨，继而从憎恨，转为凶残。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心想着，好在现在也已经找不到那鬼了，否则岂不是又害了一鬼嘛。善哉善哉。

考试毕，回乡后。

“这曹家的公子当真是邪得很，消失了这么久还能回来。”话里隐含着，怎么死人还能复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