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站稳身子，直视王二媳妇儿，一字一句的说：“我和宝儿有什么错，你今天能像条恶狗一样踩着我家的门边咆哮泄愤，不过是仗着力气大，我拿你没办法和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如果水牛哥还在家的话，他只要往我身边一站，不用说一句话，你就比那缩到壳子里的王八还怂。”

你还敢还嘴，王二媳妇儿又是一巴掌打到姜鸢脸上，这一巴掌下来，姜鸢只觉得鼻子一酸一热，两道鲜红的液体慢慢流了出来。

姜鸢抬起袖子擦拭，宝儿眼见姜鸢鼻子流血，吓的丢了魂魄。

他哭喘着拽住王二媳妇儿的裤腿，道：“你别打我娘了，是我错……”

“宝儿，住口！”宝儿刚说了个“错”字，就被姜鸢喝止住。

这是姜鸢第一次大声训斥宝儿，“你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男子汉大丈夫，你难道要被人压着头扣脏帽子吗？”

宝儿摇头，松开王二媳妇儿的裤腿，默默站在一边流泪。

姜鸢倔强的迎着王二媳妇儿的目光，说道：“我和宝儿没有错，你再给我多少巴掌，我都还是这么说。今天两个孩子打架，孩子还小，靠我们大人撑腰，我不如你，才让你踩上我们母子的脸欺负我们。”

姜鸢顿了顿：“可你别忘了，孩子们也会长大，等孩子们长大，就是孩子们给我们撑腰，以后你家三个虎子比我家宝儿有出息便罢，若没我家宝儿出息，今天的事情，我和宝儿决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宝儿在一旁哭着接道：“娘，我一定好好读书，我一定有出息。”

姜鸢母子的话撩的王二媳妇儿心头火大，她举起手就要再给姜鸢一巴掌。

终于有人看不上去了，制住王二媳妇儿的手：“你打也打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有人附和：“是呀，小心水牛回来，你可要遭殃的。”

王二媳妇儿小声嘀咕：“这么多年了，那李水牛都没回来，谁知道是不是死外边了。”

“欸欸欸，话可不能乱说！万一水牛真的回来了呢？就算不回来，人家还有儿子呢，你还别说，万一人家儿子真的有出息，当了官儿了，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哇。”

王二媳妇儿听进几句话后，也有些后悔了，她对姜鸢说道：“看在大伙儿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以后管好你家儿子。”

姜鸢理都没理，眼神也没给一个，她对宝儿招招手：“宝儿，走，回屋去。”

宝儿握上姜鸢的手，跟在姜鸢身后，一大一小两个人慢慢走进了屋中，关了屋门，再瞧不见身影。

……

一年后。

此时正是秋九月，天高气爽、桂子飘香。

姜鸢趁着时节，采了新鲜的桂花，制成桂花糕，一早就带到集市上来卖。

宝儿一天大过一天了，又在学堂读书，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姜鸢一天也不肯闲着，想尽法子的赚钱、攒钱。

幸的是，姜鸢手也巧，做什么都像模像样。就说这桂花糕，不论外形还是味道都很不错，加上又比铺子上的便宜一点，因而买去尝鲜的人还真不少。

不到散集的时候，姜鸢带来的一篮子桂花糕就卖空了，篮底只余下三五个，原本干瘪的钱袋子里却多出了一百多文钱。

姜鸢满意的笑了笑，剩下的几块儿桂花糕也不打算再卖了，她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趁着将散集，货物都便宜些，去扯布的摊子上量了几块新布，准备趁着天好回去给宝儿做入冬的棉衣。

姜鸢的家在村子最北角，入了村还要再走上一段路，那地方路绕又偏僻，左边临着个小树林，后面就是大片坟冢和田地，一到晚上，显得尤其阴森。

村北角本就没有几户人家，后来能迁出来的都迁了，只留下姜鸢家和水牛家两户，水牛一走，就独剩姜鸢家了。

原本姜鸢家是不住村北角的，她原来的家临着大路，很是热闹。后来因为姜鸢爹突然生病，急需凑钱吃药，才和村北角那户稍富的人家换了地方，得了人家几个钱。

虽说村北角偏僻，可人家那房子几间大屋，高墙宽门的不知道比她家房子好上多少，所以，换房一事，姜鸢家看似亏实则是占着便宜的。

姜鸢还没走到村口，远远的就看见有个人站在村口，磨掌踩脚、左右乱转，似乎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姜鸢忙脚下提速，那人也看见姜鸢，朝姜鸢急走过来。

两人离得近了，那人道：“鸢丫头，你总算回来了，可急死婶子了。”

此人正是和姜鸢家换房子的那户人家的婶子，因为和姜鸢家打过交道，她清楚姜鸢一家的为人。

所以，哪怕是姜鸢不明不白多出个孩子，她也没说过姜鸢什么闲话，就连她已经出嫁了的女儿，每次回娘家，也都会去陪姜鸢坐一坐，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