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1644)
曾经她所执着追求的那些,什么名利富贵,在一场风暴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甚至还会变转风向,成为刺伤自己的利刃。
荣华显贵,做人上人固然是好,可登高必跌重的道理,她却是死过一次之后才懂的。
这个权贵的圈子里,对她这样的人,要求实在太苛刻了,她一个坏了名声又坏了脸的女人,后半生再无出路,只能过得生不如死,与其这般艰难的做着别人口中的谈资和笑话,还不如踏踏实实的活到市井之间去,最起码——
那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每个人看待她时都是善意的,要有人情味的多。
长宁伯怔怔的看着女儿,半晌,还是亲自弯身将她扶起来,老怀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膀道:“你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这样,父亲也就放心了。”
只是——
这成长,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
赵雯君笑了笑,如释重负,心中却是斟酌了一下,又再迟疑道:“父亲,还有一件事女儿想求您……母亲这次虽犯了大错,但终究是也因我而起,反正我也不方便住在家里了,您就准我去庄子上陪母亲一阵子吧?母亲她也伤了,我想照顾她到伤势痊愈再找出处?”
长宁伯知道她们母女的感情深厚,想了下就答应了。
既然已经决定继续隐瞒赵雯君死里逃生的事了,赵雯君就确实不宜在府里久留了,正好这天赵二公子休沐在家,长宁伯就让他打点了车马送赵雯君去安置长宁伯夫人的庄子上。
兄妹俩带了些补品就出了城,赶到庄子上时正值晌午。
长宁伯夫人已经被休,加上心腹韦妈妈也不在了,她被发落到庄子上,身边没个贴心的人服侍,庄子上的下人也知道她失势,难免怠慢,赵雯君兄妹俩赶到的时候,从门房到后院,各处的奴才都在趁着大中午吃酒耍懒。
这个庄子并不是之前赵雯君落脚的那个,而是更小也更偏远的一处,赵雯君以前没来过,庄子上的下人自然不认识她,见她穿的普通还毁了容,就只当是赵二公子带来的一个丫头。
赵二公子呵斥了下人几句,沉着脸带着赵雯君往里走。
长宁伯夫人伤势不轻,过来这里的几天一直都是足不出户的,但是脾气很大,经常呜呜的怪叫着砸下人送进去的饭菜。
下人也不是很上心,反正按时间送过去,她砸了也不管她,就让她饿着。
一个被休了的妇人,还猖狂什么?摆谱儿给谁看?
这会儿她那院子外头一个人也没有,院门却是从里面插死的。
赵二公子推了一下,没推开:“怎么回事?”
赵雯君却是更了解母亲要强的性子的,唯恐出事,连忙道:“里面会不会……”
赵二公子也反应过来,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把拎开赵雯君,狠踹了一脚将院门撞开。
一行人急吼吼的冲进去,什么也顾不得的又一脚踢开里面同样反锁的房门,然后——
就当场目睹了长宁伯夫人和那王管事衣衫不整滚在一起的场面……
与此同时,山上相国寺这边武家祖孙拜佛完毕,已经在后院禅房用过斋饭了。
老夫人要歇午觉,武青林没兴趣闲逛,就也回了厢房睡觉,武昙换了地方却不怎么睡得着,就带着俩丫头去后山逛了。
盛夏天气,山中相对的比较清凉,但是这样的月份上山拜佛的人也少,武昙趁着后山无人,就脱了鞋子和俩丫头在山间小溪里玩了半天水,青瓷还抓了几尾鱼,本来走的时候想带回去,拿回家炖汤喝的,后来反应过来这是佛门清净地,不好提鱼进去,就给放了生。
不过武昙是玩高兴了,回去的路上一度脚步轻盈。
“那个陆家的祖孙俩今天又在山上。”回去的路上蓝釉忍不住的嘀咕,“之前主子陪老夫人在大雄宝殿拜佛时奴婢特意去找寺里的管事僧打听过,听说她们是昨天来的,连着两个月了,都是这样。”
因为上回武青林特意提过,蓝釉听了一耳朵,就格外上心些。
武昙撇撇嘴:“不管她们,她们愿意来就来呗,我们躲着点,只要不让她们沾身就好。”
“嗯!”蓝釉也是拿这样恬不知耻的狗皮膏药没办法,也就不多言了。
武昙回到他们落脚的小院,周妈妈已经打点好一切,武青林和老夫人相继从各自的厢房里出来,一行人准备启程下山。
沿着院子外面的小路正走着,走到前面的拐弯处却看见另一头最里边的院子外面围了好些人,一群人似是在指指点点的议论什么。
武昙好奇的很,扯着脖子张望,当场就想奔过去看热闹:“那边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