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329)

作者:流花烟雨

终究是他被情所迷,如此简单的事,却此时才明白……抿紧了唇,他大步踏上曜华殿的台阶,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蹈覆辙,他坚信!

步履沉稳地进了曜华殿,嘉德帝正俯首案牍,抬头看见他,面色一变,“何事?”元成莫名。嘉德帝道,“看你这神情,是做了什么破釜沉舟的决断。何事?”元成哑然。瞬而笑道,“父皇多虑了。儿臣不过是在默想着后日庆典的仪程,太入神了而已。皇姊呢?怎不见她?”

“随你母后、湘儿、木槿去谒见太后了。你来得正好,正要着人叫你去。你皇叔祖遣人密送回来的,看看吧。”递过正在看的信札。

元成先还看得慢,后来便一目十行了。看罢放下,又检视了案上堆陈的文书函件,这一回看得仔细,好一阵才慢慢原样归好,“父皇都看过了?”

嘉德帝未言,却显是看过了的。父子二人视线交汇,神情皆一言难尽:镇南王爷星夜传回的这些函件,验证了从前的推测,看似不相干的种种,至此串成完整的链条……震惊、痛心早在最初便震过、痛过了,迷雾重重、辨不出满朝文武谁可信任、谁是佞臣的那些举步维艰的日子也都过去了,面对昭然若揭的真相,没有“不出所料”的得意、庆幸、笃定等等诸如此类的情绪,唯有难以言表的沉重……“可要提前动作?”元成先开口。

“……不必。朕,届时临朝。三十余年的情义,归于一杯寿酒了……”

“……儿臣遵旨!”

此前既是父子亦为君臣的二人议定的是寿诞日嘉德帝依旧托病,只拜宗庙不受朝贺,此时一改,诸多事都要另做安排。好在仪程都在元成心里,一样样说来的同时,如何增删的大框也都出来了。嘉德帝怕仓促变动,礼部会调配不开,元成道“父皇放心,这点儿才干都没有,魏云庭可就不堪一用了。”嘉德帝闻言看了他一眼,未说什么,问起京中各处情形。元成知他所虑的人、事,逐一详说了,又将城防、宫防、禁军、虎卫、龙隐的布置着重禀报了一遍——不怕过细,生怕疏漏。嘉德帝但听不言,良久方道,“叫元信,霍项、骆清远、云鹏来吧。你意如何?”

这是要向心腹之人交底了。元成起身,“儿臣之意,耿飚将军一道——他在虎卫、禁军、南北大营中的威……”

“一道。”

嘉德帝不需元成再说:元信资历尚浅,在整个军中的影响力自不及耿飚,“还有别人?”

“足够了。”召见的人多了,反令人起疑。嘉德帝又想了想,叫了崔总管进来,要他找个老成的代他去传先说到的几人,其实也不外虎卫营和刑部两处,霍项本就每日都要到曜华殿来的。崔总管听罢,眉目未动,应了声便自去了。元成与嘉德帝方要再说什么,华姑姑却进来,说辰光不早了,可要传膳?嘉德帝看了眼天色,道“传”,叫元成道“你也一便儿用了吧”。元成未推辞,看着华姑姑引人摆上膳食,又一一验过,蔼声,“这一向,姑姑辛苦了。”

华姑姑闻声抬眼,满面惊疑,似不信元成是在对她说话——从出了徐若媛到行宫那回事,元成便对她视若不见,这句暖语……,抬眼看到元成果真是谦和地看着她,华姑姑眼眶顿热,忙垂了眼,嗡声,“婢子不辛苦,都是分内事。”

“分内事也是用了心的。”嘉德帝笑着接了一句。待华姑姑退下了,嘉德帝才看着元成道,“这一向,太子也辛苦了,你受的那些……”

“不辛苦,也都是儿臣的分内事。”元成笑着扬脸。嘉德帝刚提了个话头便被他阻了,顿了下,转而言他,“回纥使团快要进京了,你与宁王酌办吧。”指了置于另张案上的折子。回纥使团原要赶在万寿之前进京,贺寿与进京下聘一并兼顾。彼时情势不明,整个都城的防卫外松内紧,数百人的使团中一旦混有敌手,或京中局面陡转变乱突生,使团再在期间出了什么差池,可就成了雪上加霜,故嘉德帝口谕贺寿由伊布王子一人代替全族即可,下聘亦是盛事,延迟到寿诞之后为佳。伊布王子接旨传讯回去,使团放缓了行程,可再怎么缓,毕竟是离京城越来越近,元俭上书,便是说使团十日内将抵京,请旨定夺驻食迎宣诸事的。

元成悉知此事,默算了下,十日后该是风云尽散了,遂应下不提。父子二人简单用了膳,嘉德帝取过镇南王爷送回的函件,挑拣着抽取了几页。元成看着他的动作,瞭然,“父皇是要摘出……”

“为了太后。再说木槿……,实在无辜……。对了,清远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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