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45)
好在德琳“唔”了一声,解了她的担忧:那一声“唔”显然是说并不怕被皇后娘娘知道,换言之亦就是说皇后娘娘已知德琳的“私情”,既如此,桂尚服还怕什么?只不过不能确定是谁,故后头提出了“紫檀木、梅鹿竹”的那些,借以探问德琳。
桂尚服的用意,德琳心知肚明,却不能不选,更不能乱选,一来出于对桂尚服的尊重信赖,二来兹事体大,由不得她乱说话,三来她年轻面嫩,在这样的事上被人逼问着,心头鹿撞,哪还能想出稳妥的主意?还有就是她私心里隐隐觉着若是一味遮掩,却像是对元成的亵渎了,她心里并不愿那样子……诸般心绪下,她一口认了“梅鹿竹”,把自个儿的心意袒露给了桂尚服……
情势至此,德琳并不后悔,可她不怕对桂尚服说实话,却无法在元成面前也这么坦荡荡,见元成还有追问的意思,生怕招架不来,佯恼地推他,“您怀疑什么呢?我还骗过您不成?”
她且羞且嗔,难言的明丽动人,元成见此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忙携了她手笑道,“我哪是说你?不过是觉得桂姑姑像是……好了好了,不说桂姑姑了。刚刚儿说到哪了?哦,南诏,”他想起先前的话头,“从传回的战报看,双方还不曾正面交锋,故说凯旋还为时过早。不过七月就是陛下的寿诞,按我对王叔的了解,他必存了给父皇寿诞献上厚礼的心,那么……”那么对如今的嘉德帝而言,还有什么是比平定南诏更厚的礼呢?
“哦?那是说七月之前王爷他们就能班师回朝?”
“我只是说推断,”元成摇头,“德琳,打仗和下棋的道理是一样的,得势未见得一定是胜局,未到最后,谁都不能妄谈胜负。”一看德琳的神情,叹,“你这一喜一忧的变得也太快了,”伸指抚着德琳的眉头,“我的意思是凡事都要全面考量利弊……至于这场战事,我当初说是七分胜算,如今么……八分!”
元成说增加的这份胜算归功于新的赋税法,自户部推行新法以来,国库银比往年同期增加了一成还多,这还仅仅实行了不足两个月。国库充足了,粮草给养之虞便迎刃而解,既无后顾之忧,镇南王爷便可放心挥师深入,届时既有精兵强将,又有矛锋箭利,还有什么是不可期待的呢?德琳闻此眉目舒展开来,元成见了不由又要笑她,德琳嗔,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你喜则喜,你忧则忧……你光看到我如此,你未见瑶筝和郡主她们,整日里……”
轻叹一声,不再说了。
元成道,“她们未接到报平安的讯儿么?”
德琳道,“接倒是接了,可那都是多少天前的事儿了。前儿司库大人家依例遣人进宫问候郡主,那管事娘子还悄么儿问郡主在宫里可有骆少师的新讯息。”
“一人从军,阖家牵挂,”元成也微叹,“我记得陆教习的两位兄长都在元将军的先锋营,骆少师被镇南王爷留在身边做参军知事。这些想来她们是知道的。战报虽每日都有,可不能详尽到每一个人。这时候没有消息就意味着平安,还是告诉她们放宽心吧。”
“我也是这么说……罢了,这些道理谁都明白的,只很多时候再明白也由不得自个儿的不去想……对了,昨儿个郡主接到裕王爷的亲笔家书,倒是有件大事能分她的心呢。”
第112章 惊变(二)
“我也是这么说的……罢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些道理谁都明白的,只很多时候再明白也由不得自个儿不去想……对了,昨儿个郡主接到裕王爷的亲笔家书,倒是有件大事能分她的心了。”
“哦?”
“裕王爷说郡主的三王兄在春日赛马会上对位女子一见倾心,却失之交臂,百般查访才知是西疆节度使家的女儿。王爷说已请旨为他二人定秦晋之约,郡主高兴的呀,她说这三王兄一向待她最好,昨儿起就在盘算怎么给他王兄回信、圣旨一旦下了要送什么为贺、将来他们完婚她能不能回去观礼……怎么,您不知裕王爷请旨的事?”
“知是知道,”元成眸光微闪,“不过……这一向事务繁杂,况王族的姻约,总是要慎重些。”瞥到德琳似不以为意,笑,“那若是你,怎么以为?”
“年貌相当,两情相悦,何不玉成?”德琳就事论事,坦诚利落,“不过,”她撇唇,“王族的姻约,还是慎重些好。”到底忍不住揶揄。
“好你个促狭的!”元成一把拽住了要轻灵闪开的人,单臂扣在身侧逼问到她脸上,“你对王族、认真说是皇族,你对皇族是有多瞧不上?!从前这样子,如今还是这样子,得空儿就刺上两句,你别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