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25)

作者:流花烟雨

打,必然要打,且宜早不宜迟——蚊蝇不致命,难道就由得它嗡嗡?一巴掌上去,早拍死早清净!至于谁打么……短暂的争论后,倒也达成一致,公推镇南王爷挂帅:老王爷虽年过花甲,但虎威不减,最主要的是当年率兵征战南诏的就是他和后来受封至陈地的裕王,亦即木槿君主的父王,二人骁勇多谋,当年分领东西两线互为策应,纵贯南诏全境,战无不胜,如今统军再战,不过是故地重游一般。

众人之见与前夜嘉德帝、太子、各部主官所议不谋而合,镇南王爷见此倒省却自荐了,只提请由其子元平举、长孙元毓英任先锋官,之后又有几位年轻将领自请到镇南王麾下效力,帝自无不应的道理,大加彰表,不复赘述。此后数日,满朝上下都在为远征做种种准备,粮草、兵马、军械等等,及至德琳再见到元成,已是两人对弈的半月之后。

一位气息沉静的侍女、德琳日后才知那是为数不多的龙隐女卫之一,名唤瑾言,把德琳送到文华堂的书斋外便悄悄退下了。德琳如今对元成的所为是莫可奈何、索性从之,他要见她,她来就好了,谁知等看清书斋里的情形,不由一怔。

书斋还是她来过两回的那个书斋,书案后的人从身形、冠服看也是要见她的那个人,只是他侧脸枕于臂上……酣睡?!

德琳第一个念头以为他是装的、要戏弄于她,不由板了脸,谁知等了一瞬,他并无动静,不由称奇,再细一看,才发觉他一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只不过笔已偏倒到一边了,这才想到他大约是真睡着了,迟疑片刻,向他轻唤了一声,“殿下?”

他无反应。

再唤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

德琳有些哭笑不得:他要见她,自个儿却睡着了,他的意思是要她看看他睡着了是什么模样?还要再腹诽,心念忽窒……自个儿别扭开了,觉着再停留下去实在是荒唐,没好气地瞪了犹自伏案的人一眼,轻轻跺脚,转身欲走,却在将转未转时,有人轻唤,“德琳……”

德琳心道“果然未猜错他!”,含嗔抬眸,却是好气好笑:伏案的那人不过是微动了动,并无醒来之意。西斜的日影透过卧棱窗隙在他面上洒下光晕,依稀看得出英气的眉微微皱着,睡梦中亦不知是在为何事烦心。

德琳望着他的睡颜思忖,不意那人的手忽然抽动一下,跟着整个人猛然坐直起来,“德琳!”

正出神的德琳吃了一惊,呆呆抬眼望向那人,那人亦直直看着她,片刻后“忽”地又原样枕回臂上了。德琳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口,理不清这是什么状况。还不等回神,伏案的人肩头一僵,似觉出什么异样,疑疑惑惑地又慢慢直起了身,对上她,眼神儿还有些迷蒙,“德琳?”随着这一声,才算是真醒了,笑了开来,“你来了?”

德琳被他这一会儿一……嗯,不能说像闹鬼似的,总之就是被他这么闹得,小尴尬小别扭什么的都忘到了一边儿,倒是能大大方方地望了他,“怎么累成这样子?”

元成伏在胳臂上,再去一去睡意,半阖着眼对她笑着嘟哝,“你不知道我这一向事情多得……今儿又早起替父皇去给镇南王爷他们壮行……”

“那得空儿何不好好歇着?”又找她来做什么?

元成笑着瞅了她一眼,未说话,德琳倒是明白过来,微微红了脸。元成这才笑了笑,道“晌午你怎不在?”怎不在寿昌宫?

“去陪瑶筝了。”忠勇侯的两位嫡亲孙子、瑶筝的两位哥哥,这次都自动请命随镇南王爷出征了,荣则荣矣,不舍与牵挂却是难免。

“忠义之门,忠义之士。”元成感佩。“……木槿这几日如何?”

第104章 孟夏(中)

“郡主深明大义,并不需格外劝慰。”

元成点头,“她倒令我刮目相看。”叹了一声,又道,“我至今猜不透清远为何会自请从军。”

“或许每个男儿都有驰骋疆场的梦吧。”德琳微喟——骆清远请命随军,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年纪轻轻即为安王少师,他不需格外再做什么来自证才德,更何况司库大人家已在为他和木槿郡主筹备婚礼……然骆清远去意坚决,如何说服他父母亲族的不得而知,对木槿郡主怎么说的就更无人知,只知道最后木槿郡主红肿着眼睛,亲手写了李贺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相赠……

“或许吧。”对骆清远,元成自问是有愧的,在德琳面前,更不想再多谈论,只道“木槿很信赖你,她又和沁儿一道住着,你就都当自个儿的妹妹,一便儿照应些吧。”德琳心中尚感慨,未多想便应了一声。应过之后觉出不妥,欲待理论,却觉得未免更落了元成的圈套,只得装作未理会。元成看着她脸色变来变去,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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