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45)

作者:流花烟雨

“是,殿下。”李申这回可是利落,不甩拂尘、不提衣摆,直接就开步,也不管元沁愿不愿意,愣是把她给送出了文华堂。回来了才试探着道,“殿下,您今日怎么总不叫寿昌公主把话说完?”那公主明明有一肚子话,却被太子殿下给拦截得七零八落的,直到走了也没说囫囵,看着都觉得怪可怜的。

“她要在我这儿把话都说了,过后不就心安理得了?”

李申琢磨了琢磨,似有所悟,“殿下的意思是……要叫公主始终觉着欠了杜教习的?”

元成不答。

李申明白自个儿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宫学里的事可说是因元沁而起,最后板子却落在杜教习身上,若她两人交情到了,那怎么都好说,可据说这一向沁公主连个好脸色都未给过杜教习,偏偏今日是杜教习代她受过,沁公主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如何还能坐得住?那位公主也是,痛痛快快说是来求情的不就结了:求成求不成的另当别论,至少她心意到了,也算对得住杜教习了,谁知?可也不能怨她,太子殿下存心不想让她说,就算她不别扭,这位太子爷也能把她引到拧巴道儿上去,“殿下,公主既有歉疚之心,你何不借此为她和杜教习说和说和呢?”

“说和?”元成笑了一声,“你觉着沁儿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只怕我说不上三句,她先就叫嚷着我偏心,帮着外人欺负她了……,嗯?”

李申将将露出哂笑,冷不防元成闪着精光的眼就瞥过来了,掩饰已是不及,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么殿下您到底有没有点儿私心要偏着谁呢?”

“私心?”元成嗤之以鼻,“我心朗朗可鉴日月,何来的私心?”

李申暗暗撇嘴,心道“太子殿下您这正气凛然扮得可真像”,都那么偏帮杜教习了,还敢说自个儿没有私心!腹诽不已,口中却是诺诺,末了把要去魏夫子那儿的车驾安排说了一遍,元成听是按他说的“轻车简从”的路子来的,点头未再多言。

元沁在元成处无功而返,一路懊恼,却愈加不肯死心,回宫便找了木槿和史姑姑来,要她们再帮着想想主意。木槿年纪虽长过元沁,可一来对宫中的境况不熟,二来她素性柔和,并非擅决断的人,实在被元沁逼得急了,道,“要不去请宁王殿下出面?他当时在场,知道这里的曲直,而且太子殿下看样子很敬重他……”

元沁听她此言顿时一喜,史姑姑却摇头,直道“使不得”,说出一番话来——史姑姑说,县官不如现管,何况宁王殿下如今是卸任的督学,既非县官、亦非现管,如何好去干涉太子殿下已有定论的事?况且他当时都未出声,显见是不想插手的意思,如今再去找他岂不是白叫他为难?

元沁和木槿听了都觉得有理,却不免更失了所望,木槿因听史姑姑说到“当时”,有所触动,脱口便难掩惋惜,“早知如此,公主你当时留下就好了,或许还能看情形帮杜教习说说话,如今木已成舟……”

元沁悻悻道,“我哪想到?我以为太子王兄留下她不过是申饬几句也就罢了,谁想他那么狠,竟是要拿我的人来杀一儆百了,枉我平日还当他是个好人!”

“公主——”她又出口不敬,史姑姑实在无奈,叫了她一声,解劝道,“您也别怨太子殿下,诸葛亮上任都先放三把火,殿下他……”

“他不放火也谁都知道他是太子、督学、诸葛亮!”元沁抢白,“不说他,冷血无情!快想想,还有没有别的辙……要不,叫她装病?就说她病了不能下地不能见人?”当然就更不能去给人赔罪。

木槿和史姑姑相对苦笑,对沁公主这不知该叫掩耳盗铃好还是自欺欺人好的法子难以置评,元沁一见,扫兴挥手,”得,得,你们两个不用摆那么张苦咧咧的脸,我知道这法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不,我自个儿去找魏夫子,叫他别仗着太子王兄撑腰……”

这下不光史姑姑,连木槿都跟着阻拦说“使不得”——旁人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位公主却绝对有小事搞大、大事搞砸的本事,要让她去找魏夫子,还不定闹出什么新乱子来!她俩这么一拦,元沁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着是好?真叫她去赔罪,叫我欠下她这份儿人情?那我在她跟前儿还怎么抬得起头?”

这位公主到底是心性单纯,一急之下把自个儿的小心思全说出来了,木槿和史姑姑清楚她和德琳之间的情形,此时反而不好说什么了——把握不住轻重可就像是在看公主的笑话了,只能劝她勿想得太多,说杜教习看样子就是个通透大气的人,必不会那般狭隘。元沁却道,“她狭不狭隘是她的事,我管不着,现下难做的是我:我怎么能平白受她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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