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江山离人歌(237)
只听“哗”的一声响,楚天承将北境刚刚送达的飞鸽传书震得粉碎,然后朝着书案一掌怒拍下去,伴随而来的是楚天承震怒至极的声音:“独孤仇!!!”
军帐主位那张可怜的长案便“咔嚓”一下裂为两截,案上堆积的文牒书册等物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追风、落雨与云清几乎是前后脚抵达的京城,二人带回了耶律图伏击失败退兵的情报,此外,他们在回程途中还听见了一些非比寻常的传闻。
关于此次长河谷伏击战的流言不胫而走,民间都在传慕谦受人陷害,八万北征军在长河谷遭遇竘漠军队的蹊跷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民意如洪水般迅速扩散,由北向南迅速席卷而来,预计不出三天,消息便会传入京城。
此招的厉害之处在于,幕后散播者并没有说明长河谷蹊跷的伏击幕后主使是谁,但事情发生在九源地界,竘漠五万大军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大魏的,明眼人自然能参透其中奥秘。散播消息者没有费一兵一卒,甚至也没有任何反击举动便制造出了能让楚天承名誉扫地的舆论导向,如此一来,就算楚天承是正统的皇室后裔,这“风言风语”也足以让他失去名正言顺得天下的资格。
而此事能如此迅速地散播开来,楚天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司过盟功不可没。竟然通过制造舆论煽动民心,独孤仇此招倒是用得高明啊!
而楚天承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则是北境的九门暗桩发来的,消息有二。
其一,三天前,也就是慕氏满门被处决的那天,慕谦突然召集幸存众将开会,命令残军各回各家,而他则待伤势稍有好转后率禁军残部回京,声称要向少帝亲自领罪。
而情报发出时,羲庭军和紫耀军残部都已各自回府,只余禁军残部,慕谦尚在玉龙寨中休养,慕荣榻前侍疾,事事亲力亲为,倒是一个标准的孝子。
其二,白崇和郑淳两方皆有异动。
白崇领羲庭军残兵回到锦州驻地后便立刻下令整编下辖各县府兵,同时向锦州八县乃至临近州府下发通告招兵买马,扩编军队,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意图不明。
而鄢都郑淳所率紫耀军也在调兵遣将,一副大敌来犯的架势,此外他还暗中联络分散在各地的慕谦旧部,意图也十分可疑。
除了这些情报,他们还收到了一封来自耶律图的“请罪书”。
耶律图在“请罪书”中向楚天承表明,他是“迫于形势”不得不撤兵,口吻看似很客气,实则处处都透着一股“你死你活与我何干”的气息,这哪里是在请罪,这分明就是看戏的姿态!
不过耶律图还是说了些有用的话,例如他在请罪书中特别提及慕荣,要他们小心提防此人,或许今后他将会成为他们的最大威胁。
第142章 长夜漫漫乱世殇(二)
看完了情报汇总,楚天承虽震怒不已,但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极致的阴寒,那双犀利的鹰眼中布满了杀意。
“可气的耶律图,可恶的司过盟,可恨的独孤仇!”
他苦心谋划二十年,费尽心机布下的局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楚天承气得抓狂,某人却悠闲地坐在案边好似一点也不意外,更不着急,像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楚天承说:“慕谦重伤卧床,慕荣榻前侍疾,可白崇和郑淳却行迹可疑吗?呵!我还以为誉满天下的慕枢相有多伟大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楚天承冷着脸严厉问他:“你那个暗桩呢,他就没传回点什么特别的情报吗?”
面具男摇了摇头。
楚天承突然静下来了,沉默地看了从头到尾似乎没有半点波动的面具男许久,他甚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面具下幸灾乐祸的表情,遂眯起鹰眼道:“一切如你所愿,我失败了,你看起来似乎很得意啊?”
“我可什么也没说。”面具男耸了耸肩,完全不掩饰他的情绪。
阴阳判官、左辅右弼整齐排列,安静观赏着这两人之间诡异的对话。虽然他们每次对话都几乎是在商讨同一件事,但不知为何每次都火药味十足。
楚天承看了面具男半响,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他竟然笑了,只是他的笑还是那么瘆人,带笑的眼中微微眯起,微扬的嘴角露出邪气,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妖孽邪魅又充满了侵略性。
只见他两眼死盯着面具男,忽然又漏出了那种惯常的充满算计的阴笑:“你不要太得意,迟早有一天,你会输得比我更惨!”
面具男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又悠哉一耸肩,满不在乎道:“我拭目以待。”
“哼!”楚天承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而是面向大梁的方向眼露凶光道:“既然不能暗夺,那我就明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