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774)
谁也没料到又一场教训来得如此迅猛,倒是险些让宝姑娘伏尸内廷!
细说根由的话,就不得不说起玉蕊公主,这位是弘复帝的次女,及笄不久尚未议亲,所以也没有赐建公主府邸出宫别居,仍和她的生母贤嫔住在咸福宫,但因为玉蕊公主既然及笄,按旧例宫中也会增加公主交际应酬的机会,允许已经成年的公主召举宴会,和宗室勋贵门户的女孩儿来往,贤嫔便请获了沈皇后的允准,玉蕊公主于内廷御苑召举赏梅为主题的宴会。
既是玉蕊公主举宴,需要择请宗室臣公府邸闺秀,那么获请进见暂住内廷的闺秀自然优先获请,请帖便也递至长乐宫。
以往的此类宴会,惠妃都会代侄女婉言谢绝,免得她家侄女去别人面前做小伏低,可这一日惠妃却去了寿康宫献殷勤,所以请帖便送到了宝姑娘手中。
宝姑娘不屑地撇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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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一场“巧遇”
在江珺宝固有认知里,她的姑母惠妃于六宫俨然只在皇后、贵妃之下,稳坐第三把交椅,什么玉蕊公主的生母只不过区区嫔位,地位当然不如她这惠妃侄女,她才不要去赴玉蕊公主的宴会,甘当绿叶陪衬,但江珺宝经过这些时日的责教,且眼看着自家姑母也不得不对萧宫令毕恭毕敬,不可一世的“金枝玉叶”总归是收敛了轻谩的态度,她才把玉蕊公主的请帖不屑地撇在一旁,就意识到萧宫令又会教诫,赶忙地“先发制人”。
“臣女家中叔母新丧,二公主却还邀请臣女赴宴,大不合礼法。”
萧宫令听她到底会用谦称了,心中稍觉满意,不过当然不会赞同这说法,指正道:“安陆侯府身无诰命的子媳病故,并不用讣告朝廷,二公主又怎能知悉姑娘不便出席宴请呢?所谓不知者不为过,江姑娘不该埋怨二公主言行有违礼法。”
萧宫令说的是事实,听在江珺宝的耳中却是对龚氏的轻谩鄙夷,她心中极其不服,奈何不敢也无法据理力争,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一声“是”。
萧宫令又再提醒:“江姑娘纵容不便赴宴,依照礼矩也应亲自相告二公主,述明情由。”
“难道不能写封回帖让宫人转交便是?”
“倘若江姑娘是在安陆侯府,入宫多有不便,亲书回帖致意无妨,但江姑娘既然人在长乐宫,理应前往咸福宫当面致意。”
凭什么?玉蕊公主不也没有亲自相请?江珺宝的小嘴刚一撅起,萧宫令便像读出了她的心声,语重心长的提醒:“二公主为尊,江姑娘理当奉从臣女应尽礼仪,不可傲慢。”
江珺宝固然不服如此的尊卑限定,但奈何自知自己这支小胳膊拧不过慈宁宫太后这条大腿,也只好遵从教令,不过拒绝了萧宫令的意欲跟随,且还找了个听来乖巧的说法:“天这么冷,嬷嬷上了年纪,不敢劳动嬷嬷走这一趟,且由宫人随同我去见公主殿下即是。”
萧宫令情知自己在旁会让人家不自在,便也没有坚持“督促”。
江珺宝领着四个宫人缓缓地往那条朱墙间夹的幽深甬道里走,迎面却遇乔婕妤刚好归来。
步子未站定便先殷勤了笑脸,乔婕妤自然不会计较没了萧宫令在场江姑娘又再减省见礼环节,她往侧旁稍稍一避,身体前倾,温声软语地说道:“姑娘也瞧着今日天晴,打算出去逛逛了?”
因着乔婕妤的身份并非奴婢,江珺宝寻常倒也还愿意“施舍”她几句闲聊,这段时日虽说在萧宫令的督促下不得不冲乔婕妤行礼,可事后乔婕妤反倒赔添不少谄媚安抚,江珺宝于是便不觉得自己有多么折节受辱,所以和乔婕妤间的关系非但没有恶化,反而有些真心喜欢起这个“知趣明理”的妇人了,便和她多说几句:“二公主送来了帖子,我却因着六叔母的缘故不便出席宴请,一来懒得写书帖,再者我还未见过二公主,故而想着去一趟咸福宫言语一声儿。”
乔婕妤装作不知江珺宝有此一行是因萧宫令的督迫,她
想到沈皇后的叮嘱,以及面前黄毛丫头平时目中无人的模样,没转眼珠便计上心头:“妾身刚在宫后苑逛玩时,仿佛瞧见是咸福宫的宫人正在那里布置堪景,这是二公主首回设宴,应当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说不定二公主眼下正在宫后苑呢,不如妾身再陪着姑娘走一趟?”
“也罢了。”江珺宝因着还从未去过宫后苑,其实对这处真正意义上的御花园存着几分好奇,且如果不用去咸福宫,又省了和贤嫔的礼见寒喧,江珺宝其实也不情愿和“长辈”交道,尤其是陌生的“长辈”,更尤其身份还不算十分低贱的“长辈”,若对方不像乔婕妤般的“知趣”,江珺宝多少会觉不自在,总怀疑那些人其实对她心存挑剔,自恃着一把年纪就该得到她的礼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