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772)
高得宜忙说:“不如老奴走一趟长乐宫去打听打听?”
原来这一番话,高得宜正是受了兰庭的请托,但他却闹不清兰庭为何请托他如此曲折的进言,不过想着一来这些底下臣子的趣事的确能稍微缓和皇上的愁闷,再者他还的确欠着已故赵太师莫大的人情先帝时,若非赵太师施救仗义执言,他怕早被当时的司礼监太监祸害了一条小命,哪里还有如今的否极泰来?
高得宜以为兰庭
是因慈庆宫险变,大不放心妻子身在内廷,如此曲折的想要打听妻子在长乐宫是否安好,有无受到另外的刁责而已。
怎知他走了一趟长乐宫,才晓得惠妃非但没有“拜师学艺”不说,甚至还与“老师”闹得不甚愉快,又才依稀明白了兰庭的意图。
太师府和安陆侯府虽为姻亲,可赵太师在世时便有意疏远江琛,两家人实在不能算近好,虽说皇上一直以为惠妃不像江琛一样野心勃勃,可惠妃相请顾宜人入宫的用意难免引起赵修撰的怀疑,更别说又确然发生了慈庆宫的一场险变!
惠妃的用意似乎的确不纯?
如果是这样,那么惠妃及江琛有无可能就是那个暗中怂恿太孙的主谋?
高得宜心中存着了这样的疑虑,自然更加不会替惠妃遮掩了。
如实禀奏道:“惠妃娘娘竟然并未向顾宜人请教厨艺,且老奴还察实……顾宜人入宫当日,惠妃侄女江姑娘便对顾宜人出言不逊,当时坤仁宫的郭宫令正在现场,是以督促江姑娘告错,到次日圣德太后娘娘也因为江姑娘的言行冒失,特令萧宫令指正江姑娘习守宫规,惠妃娘娘因此似对顾宜人心存埋怨,顾宜人虽在长乐宫,惠妃与其却连言谈来往都罕少,最近又因……安陆侯府六太太不慎感染风寒病故,惠妃自称心中哀痛,莫说请教厨艺,便是连两宫太后那处也中止了拜问。”
弘复帝也是知道惠妃常召她那六弟妇入宫,但闻此禀报后,心中难免疑惑。
说起来惠妃进宫之后,龚氏才嫁进江家,这姑娣二人的情份按理应当不如惠妃和其余几个本家的嫂嫂深厚,怎么反而是龚氏倒比江琛其余几个子媳更与惠妃亲近?且惠妃一贯恭孝,这回竟因娣妇病故而疏忽了两宫太后的拜省问安,怎么想怎么觉着吊诡。
于是已经良久没有召幸妃嫔的皇上,今日特点了让惠妃侍寝。
一朝入宫,便为皇室之妇,别说惠妃本家只是弟妇新丧,即便江琛呜呼哀哉了,惠妃也不能为父亲披麻戴孝拒绝侍寝,且惠妃也根本不存在为了龚氏“哀切悲痛”的心情,她提出那套说法,无非是为了遮掩懒怠“学艺”的态度,她可不愿目睹春归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更加不愿再佯作尊敬死敌为名义上的老师。
惠妃却根本没有料到日理万机的弘复帝会突然关心起她“学艺”的进展,所以惠妃获诏,尚且心花怒放
接二连三的霉运和不顺总算有了转机,皇上的召幸已经足够显示她的圣宠不衰,这也可谓是对沈皇后的一记还击,以及顾氏那贱妇!
任凭你机关算尽,却仍然无法阻止我的“宠冠后宫”,太后算什么,皇后算什么,只要我还有皇上这座靠山,在此皇城内廷,就永远占据尊荣一席!
于是皇帝就看见了一个花枝招展的人和一张春风得意的脸。
怎么看惠妃怎么不像强颜欢笑的模样啊?弘复帝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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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祸心未死
当惠妃忙着上前要替皇帝宽衣解带时,弘复帝总算难以遏止心头的狐疑。
“惠妃今日没有准备羹汤?”举手阻止了惠妃宽衣解带的行动,皇帝坐在炕床上纹丝不动。
稍稍一怔后,惠妃仍然没有察觉弘复帝的言下之意,仍是笑意舒展顾盼多情:“皇上召见突然,妾身不及准备羹汤。”
“朕以为惠妃最近忙着精进厨艺,不用再另作准备。”
惠妃:……
“且朕似乎听闻惠妃虽请了顾宜人入宫,但心中对顾宜人芥蒂甚深?”
惠妃:!!!
挨千刀的顾氏,竟然恶状都告到了皇帝面前?!
转而泫然愁苦状,春风得意顿时变作委屈柔弱:“妾身不料顾娘竟然因为记恨与宝儿的争执,不依不饶,宝儿言行虽有冒失之处,但毕竟年幼,顾娘该宝儿一声表嫂竟然完全不知谦让……”
弘复帝哪有耐心评断女眷家的这些鸡毛蒜皮,又是一举手。
“朕还听闻安陆侯府似乎正在治丧?”
惠妃心中更是警钟长鸣,两行清泪便滑落下来,又连忙告罪:“皇上请恕妾身失状,实在是,没想到六弟妇年纪轻轻却因一场风寒病故,妾身与六弟妇自来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