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14)
主簿走了不消一会儿,肖抑由远及近。
他怕冯安安幻术诓他,特意捻着经咒,见实景实人——嗯,冯安安还真来了。肖抑不由得笑起来,还笑得特别灿烂,牙齿都露出来。
阿鸾缜密,耳洞封了,喉结补了,胸脯……胸脯平平、咳咳!肖抑禁不住咳出声,红着耳根别过脸去
冯安安发现肖抑在附近时,见着的是一张不悦的脸。
她兜两个圈摆脱黄二,且与肖抑离得近了,才朝他眨眼。
肖抑板着脸:“谁让你来这的?”
冯安安答道:“你呀!”他告诉她招兵,她才来投靠啊,“唉,一群死货,明里都回国了,暗里还天天派人杀老娘!”
肖抑蹙眉:“注意你的言辞。”
肖抑一脸“非我本意”的表情:“我可没让你来我这,只是给你个可供参考的建议。”又事先给她提醒,“在这儿,我可不会护你。”
“不用你护。”冯安安满不在意,“防身藏色,我自个还是会的。”
肖抑轻笑了声,似是被气笑了:“没见过自夸是‘色’的。”他瞧见她未描眉,也没有染唇,一张素颜楚楚动人,不由道:“对了,既入军营,便再没有漂亮裙子穿了啊!”
“晓得、晓得。”冯安安怕他要念经,无趣得很,赶紧脚下开溜。她逃回空地,见主簿从西边走来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黄二凑过来,问她:“小兄弟,营里有你认得的人啊?”
冯安安本能退步:“没啊。”答得不咸不淡。
黄二瞧见她和肖抑攀谈了:“你方才不是同朋友说话?”
“要是朋友就好了哦!”冯安安眸中坦荡,诚不欺也。说她闲得乱逛,被兵士喊住,想那兵士好像还是个官,将她盘查训斥一番。
黄二听了捂胸口,庆幸道:“还好小爷没去乱逛。”
这会主簿回来了,撞见肖抑,第三回行礼。
肖抑道:“把名录呈上来给我瞧瞧。”
主簿恭敬递上,肖抑翻第一页,零星两个名和户籍。肖抑瞧着冯安安虚报的一切,心头发笑:冯大?有没有文化?“伯仲叔季”不会说啊,“大二三四”粗鲁得很。十九?年年都谎报十九,青春常在。雷州?她就没去过雷州吧!
肖抑心底一边喷一边笑,面上却是副严肃神色:“这两人怎么安排的?”肖抑扫到“黄二”,知此人也假且蹊跷,会暗中派人去查。
主簿禀道:“这两人一人想去后厨,一人想去将军帐下。”
“哦,哪个想来我帐下?”
主簿心想,冯大只说将军,将军那么多,可不止肖副将,但这会不能怼破啊,便道:“是冯大。”
肖抑一听,心花怒放。脸上神色甚是为难,犹豫半晌:“可以。”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黄二身份不明,万不可分去后厨,恐生不测。肖抑想了想,“这个黄二,也一并来我帐下吧。”
主簿恍然大悟:肖副将亲力亲为,敢情是缺手下啦!
肖抑把两人领回去了。
他帐下原有十人,平日肖抑公务繁忙,都是最年长的小校管理日常。小校向肖抑禀明:日常安排,是五人睡一顶帐篷,现在冯大和黄二来了,怎个安排?再拨顶帐篷,让两人先住着?
“这怎么行!”肖抑断然拒绝,而后一顿,解释道:“两人住五人帐,忒是浪费。”
“那……大人如何安排?”
“让黄二和你们挤挤,冯大与我同住,我这本是一个人住,再来个人也够宽敞。”
“挤不下呀,一顶帐篷撑破天住五人。”
肖抑幽幽思忖:他有私心,期盼与冯安安同宿一帐。但若真住了,男未婚女未嫁,大防禁忌,他自个就过不去心中那坎……肖抑便道:“那就让他俩都过来和我住吧!”
有第三个人在,可证清白。
小校依命,领了冯安安和黄二来铺被褥,当兵的衣食住行都糙,每人一个带钥匙的小箱子,存放财物响钱。自个在地上铺个地铺,一床被子,便是夜夜安身之处。冯安安和黄二各自铺着,她无意瞟见黄二一眼,见他手脚生疏,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
愈发觉得像乌云,愈发厌恶。
冯安安又往上头看,见肖抑盘膝坐在案后,安静看书。她再环视四周,偌大的帐内摆设单薄,甚是空旷,只孤零零一张弓,一柄剑,无甚装饰,衣裳盔甲挂起来不过三件,皆是素色。无柜,无酒,无吃食,肖抑杯中盛的只是寡淡白水。虽是白天,却给人一种长夜寂寥,寂寞万千的感觉。
真符合肖抑的性子,冯安安不知怎地,有些难过。
小校重进帐,给冯安安和黄二带来衣服。
军中着装统一,作为最初级的小兵,只有灰、棕与红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