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绝(42)
桌上还剩一杯,严老师伸手要拿,杨果先他一步拿起来,说:“我去叫徐观起床。”
严老师僵立当场,对着她的背影气呼呼说:“他不会吃的!”
闻飞章还如死猪一般睡得打呼,徐观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看屋内地上的暗影渐渐变淡,胡同里响起自行车铃和婴孩的哭闹,木板吱吱呀呀,她应该起床了。
然后再没动静,徐观正觉得杨果应该是离开了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他起身开门,杨果站在门口微笑着说:“早。”
徐观看着她手里的豆浆,说:“我不吃早饭的。”
“谁说是给你的。”杨果拿出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大口,眼里也带着笑:“我来叫你起床。”
“起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
杨果说完,转身又走了。
徐观站在原地,默默想:她今天心情很好。
严老师已经不在桌前了,杨果找到前院,看见老头儿又蹲在菜谱前笑眯眯地侍候起小葱。
“老严。”杨果叫他。
严老师嚯地直起身,颤抖的手指指向她:“我还寻思你变成熟了,没想到……”
杨果过去扶住他,打断道:“说正事儿吧。”
“徐观,害人不浅。”严老师嘟嘟囔囔的,跟着杨果又进屋了。
“您还记得汤蕊吗?”杨果坐在桌前,把自己那杯豆浆换了严老师放在一边的吸管,放到他面前,“就是徐观那时候的女朋友。”
严老师又开心了,把吸管一扯,揭开塑封几大口喝完,抹了把嘴才道:“记得啊。”
他现在就像一个老小孩。杨果想。
“记得倒是记得,不过这人,嗨。”严老师摆摆手:“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的原因,杨果当然知道,她也没多问,继续道:“她是不是有个弟弟?”
严老师支了支眼镜,回忆一会儿,说:“是有这么个人,好像叫什么语,汤语?……他怎么了?”
汤榆。
这下确定了。
杨果笑着:“没什么。”
前院里走出来个人,先是冲着敞开的大门看了眼,没见着人,才又转回头,看见杨果和严老师坐在游廊的小桌上。
“起了啊?”严老师眯起眼睛嘲讽他:“今儿可真早,你说说,同住一个地方,我这老头儿想见见你还真不容易。”
徐观不理他,走过来对杨果道:“你说等我,要干什么?”
杨果起身,说:“坐。”
徐观没动,说:“收留你一晚,该走了吧。”
杨果抱起手臂,说:“坐。”
“你看看这脸搞的,啧啧。”严老师说完,也抱起手臂,朝徐观扬下巴:“人姑娘让你坐呢。”
徐观无奈,知道老严退休以后也许是闲得慌,好容易遇见昔日的学生,肯定兴奋了。他刚走过去坐下,杨果突然开口:“昨天晚上是不是汤榆?”
徐观愣了愣,对面两人就那么双双抱臂将他望着,只好说:“是。”
杨果又问:“是不是因为汤蕊?”
严老师这下听不懂了,正要开口插话,杨果按住他的椅背阻止,然后看向徐观,等待答案。
她剪回学生时代的波波头,穿着白色的卫衣,本来是青春稚嫩的样子。
但是眼珠子在游廊的阴影里显得很黑,什么影子也没有。
再不是以前单纯的样子,嘴角紧紧抿着,神情冰冷。
徐观点了点头。
“是。”
杨果突然又笑起来,但眼神依然沉沉。
“我知道了。”她说。
第21章【倒v注意】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严老师终于开口了:“你知道什么了?”
杨果说:“你问他。”
然后走向大门,对严老师说:“我还有事,回头再来看您。”
没再理会徐观便径直离开了。
走到胡同口,卖豆浆油条的铺子前人渐渐多起来,大娘吆喝着忙得团团转。
杨果拿出手机,一夜没充电,已经只剩百分之五了。
她给庄安志拨了电话,那边接起的时候显然还没清醒,首先发出被打扰美梦的抱怨。
“Afra……”庄安志:“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这么早打扰你哥?”
“安哥,九点多了。”杨果说。
“才九点?!”庄安志气到破音,半饷后冷静下来,“说吧,有什么事儿?”
看来他真还没清醒,往常要是杨果主动打电话,他非得没个正形地调戏她十分钟才罢休。
杨果怕手机快要没电,语速很快:“有重要的事情,中午一起吃饭,见面说吧。”
“行行,你把地址发我,睡醒了去接你。”庄安志说。
“不用,我自己坐地铁。”杨果刚说完,那边的呼吸声已经听不见了,拿下手机一看,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