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32)
我扭脸看着贾公子,应着:“嗯?”顺便还注意到泄天机一脸的高深莫测还有他唇边挂着的些许笑意,手里也不忘与贾公子较劲儿,却无奈他握的太紧了,一时拔不出来。
贾公子从未向此刻这般对我笑过,笑得那般虚伪,那般好看,笑得我心里一阵阵瘙痒,耳边也蹿起了燥热感。
他捋了捋我颊边的发,问道:“烤乳鸽可入得了口?”
我怔住,下意识答道:“差强人意,肉老了些。”
他恍然大悟的冲我笑:“以后不会了,我找人专门给你养几只。”
我乐了:“甚好!甚好!”
他也满意的乐了:“那以后,就不要逮府中的信鸽了?省的吃坏肚子。”
瞅瞅,贾公子就是这点好,说话有商有量的,让人容易接受,用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的令我打消打野味充饥解馋的远大理想,果然是做生意的好苗子。
说罢,我凉凉的斜了一眼再度恢复面无表情的泄天机一眼,又笑着面向傻眼的宦小姐,说道:“无论宦小姐用感人肺腑的故事感动奴家,还是用邪鬼之说的无稽之谈吓走奴家,亦或是用你相府的威慑力逼迫奴家,令奴家免费相赠,那都是绝无可能的。”
宦小姐听了一愣,刚要怒,她身后杵着的几个下人又先一步龇牙咧嘴,对我威吓。
我只冷笑一声,抬眼扫去,轻蔑的掠过那几人,那几人便立刻消音,却不知道是否被我凌厉的眼神吓到。
我是看不到自己方才的表情的,但瞄到斜对躲在柱子后的妆衾也是一脸的呆滞,不禁自问,莫不是我真的威严无比?
思及此,我便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信念,继续道:“自然,奴家也是明理守法的良民,也是要吃饭要过日子的,如果宦小姐出得起价钱,咱们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宦小姐没给我答复,主要是没来得及给我答复,只听门口处一阵骚动,随即比宦小姐更大的阵仗便涌了进来,为首的人一身便服,足踏官靴,相貌堂堂,一脸闷骚样儿,还真是位翩翩公子啊。
可欣赏帅哥的同时,我却还有空瞄到原本不动声色的泄天机,已悄悄走至窗边,还挥了挥大红衣袖,朝我挑眉挤眼,且翻窗而出时,还顺走了两盏茶杯、一盏茶壶以及宦小姐带来的册子。
“生儿,怎的又在此胡闹,跟我回去。”那翩翩公子板着脸,上前几步就要拉走宦小姐。
宦小姐先是一阵骄纵的耍赖,直到力气力气实在拗不过时,才不依不饶道:“兄长!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却不想她自己就是不讲体统的人。
不消说,能盖住宦小姐威风并将其制住的男人,便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相爷——宦灭是也。
(下)
宦家是宰相世家(详见第三章“好名声的背后意义”),换句话说,这家的存在注定是围绕权力中心的,也注定是本朝皇族最可靠的管家,是以,能否制造并培育出下一代的宰相,便等于是否能延续圣宠,是宦家世代最关心的大事。
到了宦灭这一代,本该依照祖训尽早传宗接代,尽早为下一任宰相人选贡献体力,可年月二十六的他,别说正房、偏房了,就连像样的通房丫头都未见到半个,这可操透了宦家长辈们的心,遂不约而同的把注意打到了宦生的身上,并与独孤王府约定着宦生与独孤小王爷的第一个儿子跟随“宦”姓,继承宰相的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桩婚事里,最大的反对者除了独孤小王爷,就属宦灭。
宦灭极宝贝自己的妹妹,尤其看不顺眼名声在外的独孤小王爷,多次在朝堂上制造事端,甚至联名弹劾独孤小王爷的荒唐事,盼的就是婚事告吹。宦家长辈曾多次阻止,却反而加重了宦灭对抗的决心。
诚然,这些八卦也都是我听说的,眼见为实,实践见真章,做我这行的一定要抱着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态度,才能八出最精彩客观的内幕。
此时,宦灭突然而至,不用猜也知道是追宦生来的。
贾公子牵着我的手上前行礼,随即对宦灭说,既然大人到来,我等不便再打搅,就此告辞。
宦灭准了,宦生却不准,骄纵任性的非说我偷了她老娘的珠钗、珠链不归还。
听完这话,宦灭蹙了眉,贾公子也蹙了眉,前者对宦生说“不得胡闹”,后者对我说“不必反驳”,二人不约而同的出口,说完后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客套起来。
宦灭打官腔道,这位可就是京城第一商家贾家的大公子,失敬失敬。
贾公子也操着商话,哪里哪里,小人也不过是混口饭吃,怎敢在宰相大人面前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