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布衣之叶惜莲(24)
有霖江南《相思》曰:
几回回与卿会亭廊,执手相牵月上墙,卿思君意,浓浓与天长。
歌尽桃花词,舞罢罗帐香,俏容羞红沉鱼,软语慕煞鸳鸯。
蝴蝶为侣化做伞,断桥湖畔尘缘结。
怎奈何?怎奈何!
摇翠残红披衣裳,夜风萧萧烛泪黄!
卿在江东君在西,好梦亦惊枕亦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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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身后有人悄声言道:“公子!”
林少亭旋回头旋发问:“娘子,是你来了么?”
只见月光下立着一位乌发似漆,肌肤胜玉,美目流盼,宛如雨露下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千娇百媚,不是胡媚儿还有谁。
林少亭疾上前,牵住她的手引进书房。
遂铺被滚褥,耕云播雨。
事毕,胡媚儿枕臂言道:“公子,似这样偷来偷去,何时有个了局?依奴婢之见,莫如你托个能言快语的姑婆,与我妈妈前去疏通,倘若爹依从,岂不更妙?”
林少亭迟疑道:“待我先禀明母亲,哄得她老人家同意才好。自爹爹突遭不测,家母含辛茹苦,将我教养,也不知她能否应允!”
胡魅儿闻听,拂然道:“公子之意,奴家也明白了。必嫌我是小门小户人家女儿,配不上深府公子,有辱与你。既如此,咱们开交便是。”说着话,用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一戳,秋波内下起珠雨来。
林少亭就床被上慌忙一跪,并指天浩然曰:“倘若我林少亭有半点欺心,无时不思量娶小姐做妻,即把我天诛地灭,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那油锅煎熬……”
胡魅儿急用手轻掩他的嘴,含笑道:“发这般的毒誓作甚,奴婢信了你就是!”
林少亭就势捉住她的皓腕,言道:“新府宅院不日便置办妥当,娘子与妈妈且先搬来安居。那时小生即禀告家母,探观口气。她若依允,大家好商量着做。若是不应,小生自有说道。”
胡魅儿听罢,将身子向怀中一倾,用手缠住其脖项,嘴对嘴低低的唤了声:“就依公子!”遂卷起一条软软舌瓣,连根儿都送在口内。
林少亭欢喜不已,浑身都热痒起来,吸住极力吮咂,恨不得吃在肚内。
双人二赴巫山,直至佛晓方依依作别。
未及半旬,新宅府院修缮完毕。
胡媚儿得知,即令一个三百年黑狐,幻成其母,下人与丫鬟们,亦皆由同类变化而成。阖家老小,一并搬入其中。
翌日,林少亭便起了个大早,至寝室请安,踌躇再三,将与胡媚儿私约,道与母亲。即惶恐不安的,立在一旁等信。
孰料张氏听罢,便道:“儿如今已逾弱冠之年,万事皆可自主。林家虽已破落,然究竟是大户人家,倘果真钟意谁家女儿,需得三媒六聘才好。如此,且教王三相请媒姑商议。”
林少亭大喜,遂走到堂屋,唤来书童王三,吩咐速去寻找。
居有顷,媒婆至。
此时林少亭业已被迷得如痴似醉,早把胡媚儿当作了叶惜莲。以为先前其相告姓氏,不过是女儿家偶然邂逅,因惧生含羞,未吐事情罢了。乃至胡媚儿道出实名,毫未起疑。当下,遂把自己娶亲之事,说个通透,又道:“劳请婆婆到胡府,或明言,或暗语,弄风使船,全在你老作用。”
自古媒婆皆凭三寸不烂之舌讨生活,别道婚嫁迎娶,就连石头亦能说出花来,又瞧见桌上光灿灿的银两,便满口奉应,道:“少爷宽心,交付给老身了。”
林少亭为图方便,胡府就置办在二里外的临村。
媒婆一径来到门前,言道:“烦劳禀报,林家少爷差来提亲的。”
胡府两下人闻听,掩嘴发笑,将其领进正堂,胡母即吩咐奉茶请坐。
媒婆恭恭敬敬,伏身就叩下头去。
慌得老狐狸忙上前搀扶,口中言道:“如此大礼老身经受不起,快快请起。”
媒婆半个屁股落座,谄笑曰:“我家公子本想个表个孝心,只是未得什么稀罕玩意。”说着话,从怀内抖抖索索的掏出个红布包儿来,摊放在桌上,共是五锭纹银,每一锭足有二十两。又道:“我家公子恐老夫人嫌弃,有收不收的话说,专教小人送与太太,买点零碎物件。”
老狐狸满面笑曰:“承公子的情,赛比天高地厚。我断断不意收,请拿回去罢。”
媒婆躬身道:“实不诳瞒,林府早些以前,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如今破落了,然这几锭银子,能费那里去?太太若不收,岂不冷了公子一番孝顺心肠?”
老狐狸颔首道:“既如此,老身愧领笑纳了。日后倘逢公子,再当面致谢。”
媒婆频频点头:“应当的,应当的。闻贵府有位千金,不知肯请出一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