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布衣之叶惜莲(23)
汪诚摆摆手道:“你虽计划的周全,奈其中仍有不妥之处。与公子私会的妖精,必定变化的万分美丽。倘若迎娶女子稍逊,主人一定怪罪。再者,私会的倘若是人,她见公子另娶妻室,或恐人笑话,不敢明来扰闹,虽然羞恼亦只能匿在心里。然看起来和公子相与的明明是妖精幻化,平常女子吃恼羞尚不易处置,况妖怪本就毫无人性,再加上羞怒,岂不变本加厉的凶闹。乃到其时,公子倘若明白,还可控制,若他仍执迷不悟,岂不更难解决?大伙先散了罢,就按议好的计划,候到天黑,在府邸四面埋伏。见着妖怪即刻动手,可否?”
众乡邻作揖言道:“如此吾等先行告辞,稍晚前来听汪管家吩咐就是。”便三三两两的,各归各家。
汪诚便坐在寝室,守着妻子。
待晚霞消殆,月晕泛白。乡邻们纷纷赶来,不大会,俱已来齐。
汪诚立在众人之间,说道:“诸位,今晚须分作两班。前半夜巡伏的,后半夜歇息。后半夜值守的,前半夜睡觉。一定要格外小心,倘若见着妖怪,先别动手,跑来将大伙俱都唤醒再行围拿!”
众乡邻皆打起精神,齐喝了声是!
然后俱遵调派,分班潜在府邸角落,手持器械,严阵以待。
☆、第九回 痴佳人置办新宅 请媒婆簧舌巧语
霖江南赋曰:
阁帘雨绵绵,
炊烟潺潺。
黃梁不知身是客,
丝衾难去三更寒。
半掩孤欢。
独自酒怀空,曲未残。
柳枝月上竟阑跚,
无尽相思。
心牵梦绕情不禁,
别时容易见时难。
咫尺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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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云雨之欢、惜惜作别止,接连数日,不见胡媚儿前来私会。
林少亭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这晚匆匆用毕晚膳,依旧呆坐书房内蹉叹。
忽听‘吱呀’微响,门内立一佳人,俏盈盈言道:“公子,怎还不安歇?”
林少亭急起身向前,深施一礼,颤声道:“小娘子,自别数日,不嗅芳踪,可想煞小生也。”说罢,伸手将其搂住。
胡媚儿故作忸怩挣扎数下,便偎怀笑嘻嘻言道:“你想我作甚?莫非缺少个铺床叠被的丫鬟么?”
林少亭再无别语,抱起缓缓放于卧榻之上,便欲熄灯掩烛,共赴巫山。
胡魅儿忙娇声道:“慌什么,你既要如此,也需把门拴扣上,教人瞧见像什么话。”
林少亭闻听,忘履如飞似的跑去,把门闭个严实,遂转身宽衣解带。
直把胡魅儿弄的言不得,动不得,相似扑了火的糖人儿,这厢正起,那边歪斜。
乃至东方白晓,二人方相拥而卧。
林少亭又搂住香项,连连吃了几个唇,言道:“煎熬数日,至今才心愿得偿,娘子若怜小生一片痴心,明晚务必请早些来,我吩咐下人将食物搬入书房,片刻不离的在此等候。”
胡魅儿螓首轻摩,柔声道:“公子情重,吾焉能不知。然奴婢家居甚远,如此终非长久之计。”
林少亭点头言道:“娘子所言极是,小生已吩咐下人,与邻处商兑宅院,不日即修整妥当。”
胡媚儿遂掀被理衣,旋走旋道:“待彼时小女子便可与公子长相厮守,身影不离了。”说着话,轻抽门拴。
林少亭轻捏其衣袖,垂首恋恋不舍。
胡媚儿遂嫣然笑曰:“亦非生死难期,何故如此,请公子好生养息,捱到夜深人静,奴婢自前来赴约。”遂迈抬金莲,款款而出。
行至府院大门前,回头看来
只见林少亭仍在那边,露着半截身子,在目不转睛的张望。
胡魅儿莞尔一笑,这才掩门离开。
这一笑,登时又把林少亭撩得浑身麻痒,恨不能抛家离舍,厮跟了去。伫立良久,方闭门恍然爬上床榻。靠枕斜身呆了会,瞅东日已透纱窗,遂唤来王三,更衣洗漱完毕。照旧装模作样的诵读功课,敷衍众人耳目。乃过午膳后,又闭门睡倒,细细遐想那缠绵呢喃时的情景,真是恍若幻梦,如痴似画。
林母虽已有所觉察,但未得其详。又闻儿子吩咐王三置办宅院,亦不加阻拦,欲以此探明真相,看儿子究竟何为。
林少亭心上有事悬结,晚饭也没吃几口,便托词用功,又在书房焦心的捱到一更。便点着油灯石烛,坐在竹椅上合计:“娘子昨个说一更天就来,如今梆笃已过,为何还不见行迹,莫非又因天黑路远,耽搁下来了?”想罢,摸黑一步步走到院子当中,仰首望月聆听,四处除却啾啾的虫鸣鸟啼外,静悄悄的一点风丝也没有。便叹息一声,欲抬脚迎向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