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60)

作者:当木当泽

先王楚湄对路氏一见倾心,不忍她居侍妾之位。千方百计为她寻母家以傍,给她家中大权,如此深情世人称羡。

至了最后,楚湄却弃了这份爱。

路直被杀后,楚湄幡然醒悟。若保所爱,必要手屠亲子,灭绝齐氏家门。最好连在京的嫡长子也一并弄死,才能让庶子名正言顺。但那样,朝廷一定插手北海必生大乱,更要落个不惕无仁的恶名。

若不杀嫡子,爱妾将来如何自保?路氏早与齐氏势同水火,他百年之后绝不可并存于世。

于是楚湄想了个最让人心寒齿冷的办法,向楚正越妥协,同样授与庶子兵权,是楚湄亲手埋下手足相残的导火索!

早知自己身后必将嫡庶死斗,却撒手不管了。

楚湄不爱嫡子,亦不爱庶子,不爱正室,也不爱侧室,他只爱自己!

楚湄成就了自己的丰功伟绩。生于战,死于战,何其壮烈?他是锦泰开国以来最具战功的皇子,声名更盛于早亡的皇长子楚江。亦是锦泰开国以来,最强盛的藩王。为他歌功颂德的诗词不计其数,多少武将都将他供奉于心中的神龛,一生以他为榜样!他的战功赫赫,治藩之策将载入史书,永垂不朽!

实际上,只是个懦夫!

楚正越才不要像他。他讨厌这张脸,恨不得将它划个稀烂。但是,当他真这样做的时候,才明白他是大错特错。他生得像爹,所以母亲不愿见他。不愿不是不爱,他划伤了自己,母亲痛哭呕血,路氏乐得旁观。

亲痛仇快的道理,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个透彻。他不再做这傻事,要让他恨的人痛上百倍千倍。

楚正越看着梅花灿烂,浅笑浮上唇边。妖艳如梅,凌霜而夺色。他的神情温柔缱绻,比雪中的梅更妩媚动人。

他拎起坛子倒酒,酒如涓涓细流直入喉中,半点也不浪费。这样粗鲁的动作,由他做出却优雅艳丽。以至沈雅言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不由痴了一痴。

沈雅言到底心疼他的身体,说:“昨日还喝不足?这会子又抱着坛子喝?”

他偏了头,带出戏笑:“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点心,想送与王妃吃。听说王妃还未起身,我不敢打扰,就先给你送些。都放在厅里了,一会儿去吃些吧?”沈雅言笑了笑,拿了一张纸给他看,“你看这个。”

楚正越接过来一看,是昨天他们现场作的灯谜,沈雅言都记下来抄在纸上。

他调侃:“昨天晚上你醉得人事不省,倒还记得这些?”

沈雅言面红,说:“作谜的时候,我还醒着呢!”

她说着,凑过去跟楚正越一起看。

楚灏作的是竹:卓姿伴雨节节翠,秀丽随风步步高。莫道胸中无城府,待成长笛吟潇潇。

叶凝欢作的是风:可登层云追星月,九山九海只须臾。虽有悍力翻天地,宁化浮舟涟漪心。

楚正越作的是弓箭:形如边月影,快似隼追风。随马踏沙去,饮血护苍穹。

沈雅言作的是灯:光照缠绵,拨动心弦。点点斑斑,星落尘寰。

楚正越有些出神,道:“你的最应节,我们都离题了。”

沈雅言笑:“你平日里喜武不喜文,书房里也都是兵书策略,从不看这些诗词歌赋。昨天我嘴快,提议作灯谜后也有些担心呢。”

他随口说:“怕我编不出折了脸?”

沈雅言说:“不是怕你作不出,是怕你觉得无趣。”

“怎会?”楚正越放下酒坛,看着景色轻声道,“在东临的日子远比北海有趣得多,我分外不舍。”

沈雅言扶着栏杆点头,偷眼看他不由又飞红了脸。

她也很不舍。回去了可以尽快筹备婚事,但必再无如此时一般要见便见得到。他定忙得四脚朝天,哪里还有这样的闲情,与她一起放炮守岁,一起饮酒赏灯。

这些日子,当真让人难忘!

十五过后,楚灏渐理事务。至正月二十,卢松王楚沛与云栖蓝一并前来,正式与楚灏以及楚正越见了面。

叶凝欢只是循着礼见了一面便守在屋里没再出去。一则卢松王楚沛是楚灏的哥哥,但年过半百做楚灏的爹都有富余。且他的爵位是郡王,比楚灏和楚正越都低两阶。家礼上,他是哥哥、叔叔;国礼上,还得给两个小孩行礼。叶凝欢若再过去凑,岂不让人家更不能自处了?

二则就是因为她在上元节那天晚上揭了楚正越的短,想逃回家避难的计划又被楚灏果断否决。对此她也头疼万分,每当与楚正越的关系有所缓和的时候,总会又生出其他的幺蛾子来让两人的关系再度直线下跌,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相冲。

她自己心虚,见楚正越时都觉得他眼神十分不善。她心里后悔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祭出躲避之法。反正有楚灏在前面挡着,他就算有气也不敢直接跑来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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