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缠绵(25)
蒋瑛闻动作一滞,决定当机立断地说:“不用麻烦沈先生,我带她来的,自当再带回去。”
而郑景行与桑蓉也都在边上,看起来很想知道下文,陪着一起等待。
蔚筝咬了咬嘴唇,有些吃惊地看了沈部长一眼,见他目光中好像有些期许,才把心一横,这才敢在他们面前说:“……蒋医生你路远,要不今天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那你怎么知道沈肃是顺路的——郑景行没把这话说出口,因为他早就说过,他可不会就这么认输的,沈肃也一定还记得,只是根本没在意罢了。
蒋瑛闻倒也没表现出格外的失望或者应允,他客气地向对方点了点头。
蔚筝之所以这么做,是她想起那天在温泉山庄,他也如此突兀地对她提出要求,虽然不明白彼此之间究竟建立起了怎样的联系,可她就是知道,也愿意配合。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也许,它像是一种声音,也是一个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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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肃把那辆英菲尼迪从车库开出来,蔚筝刚一入座,听见右前方有人摁了一下车喇叭,她抬头张望,蒋瑛闻正透过玻璃窗,笑着与她挥手。
蔚筝忙与他道别。
沈肃把这一幕看在眼底,这段时间已近夏末,气候稍许凉爽,他本就耐热,半密封的空间也还算通风。不过,他还是问她:“热吗,要不要开冷气。”
“没关系,我开窗户刚好。”
起初一段行程,两人都不知要如何交谈,过了会儿,沈肃才先挑起话题:“送你回上次的地方,是吧。”
蔚筝点头,还是报了一遍住址,转念一想,她并不知道他家住处,是不是真的顺路呢。
为何沈肃要不怕麻烦地主动送她回去,不可能只是她想得太多,莫非他还真对她有意思不成,难道说里面有什么目的?
那天在温泉山庄,要不是那颗小白菜误闯进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她想起当时真实而悄无声息的温度,是温情乃至滚烫的,果然幸福来的太突然,现在依然有点小激动啊。
“你和我们公司的简小姐认识吗?”
他的声音让蔚筝从窗外收回目光和思绪:“啊?不认识啊。”
“那你这么玩命的救她做什么。”
“不怕你笑话,我哪里能有这么大本事想救她,当时是被她拖下去。”
更奇怪的是我居然还被你给救了,蔚筝在心里嘀咕。
“是么,那我看你好像和崔医生认识吧,当时你样子不太对。”
沈肃不动声色,一步步用缓和的语气引导她走入他布下的圈套。
蔚筝一提及此人,面有忧色,却还是如实地说了:“嗯,是有点……”
“你们有什么关系?”
蔚筝拿不准沈肃为何问及这件事,但想必也是出于好意关心,对方既然是他,她也认为值得信任,这样的男人是可以倾诉情绪与心事而不用担心被嘲笑或者漠视的,总之,她就是这么觉得。
她想了想,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了沈肃。
那时候蔚筝母亲已过世,蔚仲担心女儿是受了刺激,才会整日产生躁动与妄想,于是天天夜夜反反复复跟她讲道理,或者分析现实与幻想到底哪里不同。
无论蔚筝如何向他解释,说自己没有病,没有说谎,可这穹顶之下,到底是没人能够相信她的。
直到在崔梁亭诊所,不过是青涩少女的她,再也受不了压力与折磨,也明白真话和假话,在他们看来永远没有区别,所以,她做出妥协。
她想,爸爸,在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最亲的人,不管你希望我成为什么的人,我都会答应。
有些人,从来学不会反抗,直到最后一次,失去反抗的能力。
蔚仲本以为女儿的病情能渐渐康复,谁知,蔚筝却不愿再和任何人敞开心扉,也不愿去和一个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世界沟通。
这时候,蒋瑛闻回国开设诊所,与他们接上了线。
他们经过一个新的疗程,让蔚筝脱胎换骨,她终于肯定自己,也愿意接受不被这世间接受的自己。
就好像,我没有钻石般闪亮夺目的一颗心,也许它如玻璃总是易碎品,但只要独立自爱,不妨碍他人,哪怕我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家,但愿意相信爱与希望,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是啊,在了解这个社会是如何物欲横流、现实如何付出都得不到回报,就算仍然想拥有一颗永远不想老去的少女心,又有何不可呢。
蔚筝相信这段在心底深埋的过去,是世人所谓的再荒谬不过,可它于她而言,是再真实、再写意不过、再难被任何回忆取代的宝藏。它并非梦境,她要怀抱这样一个秘密,直到死去,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