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在风生+番外(27)
朱菁凑到他身边,伸手,“我也要喝。”
他轻飘飘看她一眼,抬手掀起她背后的帽子盖下来,拉一拉,遮住她的双眼,拒绝道,“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
朱菁不服,抬手先去拉帽子,又被他的手盖下来,蒙住眼,怎么绕也绕不开,于是伸出两只手在他手上乱挠,探到他手腕上,忽然摸到了细细密密的几道伤口。
伤疤很长,延伸了整只小臂。上面是不是还有,她不知道。
一时间,两个人都停了动作。
朱菁收回手,他也收回手,她看了他两眼,但风生并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拿起酒,又喝了一口。
朱菁终于按捺不住,问他,“你的手……”
“螺丝钉刮的。”他说,“学校的桌椅坏了。”
她听了,静下来,过一会儿,又说,“南中的桌椅质量是不怎么好。”
他听到这句话,戏谑地瞧了她一眼,但并不上钩,什么都不答。
朱菁搓了搓手指,眼睛眨得飞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内心暗叹。
……想诈出来他是哪个学校的,也这么难。
风生也不拆穿她,手指在陶罐上轻轻弹了一下,叫她,“自己找个杯子。”
这是要分她酒喝了。
朱菁美滋滋站起身,去老板那儿要了杯子,回来让他给她倒酒。只有小半杯,但她觉得也差不多了。她很少喝,怕醉。
风生是爱喝酒的人,第一次见她时就因为身上酒气太重被补习班的老师赶出了教室,喝这种清酒,权当是酒精饮料喝,没什么影响。
朱菁就很不同了,小口小口地酌着,像怕醉一样,每喝一口都要咂咂嘴,双手捧着酒杯,喝到胃暖起来、脸红了,眼里也扑闪扑闪地亮着,转过头来对他说,“真好喝哎。”
她喝完了杯里的,眨巴着一双眼睛,望着他。
他把酒拿到她面前晃了晃,她的眼睛跟着骨碌骨碌地转,他又恶劣地拿开,说,“还想要?”
她猛点头,凑近一些,期盼地看着他。
他的手掌盖在她额头上,把人推开,道,“没了。”
朱菁扁着嘴,不满道,“这还是我买的……”
“那又怎么样。”风生说,“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
朱菁哀怨地看着他,满眼都写着诉求。
她肯定又在腹诽他。
风生一口将酒饮尽,把空瓶扔给她,她惊喜极了,抬起酒瓶,却一滴酒都没倒出来。他又把瓶子从她手里抽走,痞痞地一挑眉毛道,“这个,也是我的。”
朱菁被他气得牙痒痒,伸手去掐他。
风生不躲,反手捉住她的手。不知道是她的手腕太细了还是他的手真的太大了,他单手就能抓住她两只手,稍用点力她就挣不开。
挣扎半晌,恨不能手脚并用上,还是没办法,朱菁累得放弃了,反倒分出了心思去看他的手。
此时已是深冬了,他的指关节都清晰地泛着一层薄红,其他地方却还是冰凉的白,和她想的一样,果然是愈冻愈漂亮。
待她静下来,忽然感觉到手上吃痛,是风生更加用力了,她忍不住抬眸瞪他,却见他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就像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她。
朱菁不自觉慢了呼吸,听见他一字一句道,“你要记住,你送礼物的这个人,他叫林风生。”
她怔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她的礼物,的确就是送给他的啊。
他却还在继续,又道,“不是别人。”
朱菁听了,虽还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开了她的手,将空了的酒瓶收好,竟是原样装了回去,放到了自己身边。
渐渐到深夜,朱菁开始不住打哈欠,风生问她,“不回去了?”
她摇头。才刚跟妈妈吵过一架,现在回去还得再吵。
风生看了看她,忽然起身,到柜台处去找老板了,回来时,手上吊着一把钥匙。
“这里有住的地方。”他往前走,示意她跟上,“先借住一晚。”
这个台球室开在中学旁边,来玩的人也大多是年轻人和不回家的中学生,老板在房顶隔了一个小阁楼出来,有时候会借给没地方去的人住。
他们走到台球室的尽头,踩着简陋的木板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噔噔作响,木板薄,踩着像有弹性似的,微微向下沉又弹回来。朱菁越踩越觉得有趣,忍不住一脚前一脚后地跳了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风生脚下也跟着晃,怕这楼梯生生被她跳塌了,回头骂道,“要玩滚回家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