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有了(43)

作者:淡樱

我正要往前细看,却是不小心踩到一根断枝,发出不小的声响,笛音中断,一道冷声旋即响起——“谁?”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似乎每回我偷窥宁恒时,他都会发现我,如上回他沐浴,又如此回他吹笛。虽说这笛音委实难听了些。

我叹了声,道:“致远,你觉得哀家是谁?”

我单手提起裙摆,走到宁恒面前。

宁恒的右手猛地往背后一缩,神色颇为不自在地道:“原是太后。”

我不用望都知他往背后藏的是笛子,我明知故问地道:“你藏了些什么东西在背后?”

他呛了声,耳尖变红。

我笑道:“方才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吹笛子,不知致远听见了没?”

他咳了声,“已是三更,太后怎会来此处?”

我眨眨眼,道:“哀家梦见仙人奏乐,于是乎便寻音来到了这儿。”

“太后莫要取笑了。”宁恒神色窘迫,右手伸了出来,一只玉笛静卧在他手里,“致远不擅音律,此为初学吹笛,扰了太后清梦,致远罪该万死。”

“哦?!”我挑眉,“致远倒是好兴致。”

他的脸红了红,“这几日太后似乎不大高兴,致远知晓太后乃是爱笛音,便欲学一曲以博太后欢颜。”他忽地抬头望我,声音低沉地道:“致远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不愿她是愁眉苦脸的,只愿她能时时欢笑,愁闷不再。”

这木头说起情话来倒是不输给沈轻言,我笑道:“你这话从何处学来的?哄过多少姑娘了?”

宁恒一愣,旋即急急地解释道:“没有,一个没有。这是我的真心话。”顿了下,他又道:“后面那句是从话本里学来的。”

“嗯?什么话本?”

宁恒咳了咳,道:“《风华宝鉴》。”

我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风华宝鉴》这话本我瞧过,是专门给未出阁的小姑娘看的,大概讲的是一对夫妻之间的甜蜜事儿。我一想到宁恒这大男人捧着本小姑娘看的书,我就忍不住发笑。

宁恒此时望我的眼神却是柔和了不少,澄澈透亮的眼睛里柔得堪比天际间的月色。

我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他手里的玉笛,手已是拿了过来,我低声道:“你这木头就只会拿剑拿刀的,哪里适合吹笛子?”

宁恒静默了一会,我抬眼瞅他,见他面有黯色,心里又忍不住道:“哀家教你罢。”

他一愣。

我瞪他,“哀家未出阁时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自是样样精通。教人吹笛,更是易如反掌。就怕你是根木头,怎么教都教不会。”

他弯唇笑道:“谢太后。”

不得不说,宁恒在音律方面说果真是根木头,我单是教他认宫商角徵羽便教了足足半个时辰,他亦是学得满头大汗。不过,他倒是学得十分认真,表情十分专注。

我将宫商角徵羽五个音一一吹了个遍,而后让宁恒也学我这样吹一遍。

宁恒接过笛子,唇碰着笛口,鼓气吹了回,但音效却远远不如我的。我皱了皱眉,凑前去欲拉开宁恒按住笛孔的手指,刚碰到他温热的手指时,我方猛地意识到我如今同宁恒的距离过近了。

我抬眼,宁恒亦是抬眼,我同目光一相接,我又想起那一夜在湖水里的亲吻,宁恒那柔软的唇……我腾地就移开了目光,松开了手。

宁恒亦是垂下了笛子,一张脸红得不像样。

一时间,我心如鹿撞,周围太过寂静,我生怕宁恒会听到我的心跳声,便道:“你这玉笛倒是不错,在哪儿买的?”

宁恒低声道:“是陛下赏赐的。”

听到“陛下”二字,我猛地惊醒过来。

苏浣呀苏浣,你究竟在做些什么!明明说好要赶宁恒出去的,怎么就在这同他干起这种勾当来?

第二十三章

都说男人是祸水,宁恒绝对是祸水之中的祸水。明明是一根木头,但却总有本事把我的心撩拨得又上又下的。

我果真真是史上最为窝囊的太后,我不敢同皇帝说让他把人领走,亦是狠不下心来赶宁恒走,是以我选了最最无用最最窝囊的法子——

一个字,躲。

既然在福宫里到处都能碰着宁恒,那我就干脆出宫罢了。翌日,皇帝早朝过后前来请安,我起来时特地敷多了几层粉,致使脸色惨白惨白的,我眉目含愁,活脱脱一副还不曾从小产里恢复过来的模样。

我无力地抬抬手,嘴皮子掀了掀,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陛下今日比昨日早了些。”

皇帝笑眯眯地看了看我,然后将周围的宫人屏退了下去。每回和皇帝单独相处,我都甚是心颤,也不知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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