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是朋友(35)

作者:阿亚梅

“是哦?好啦,不要不开心了,就跟你说好好享受这段伪单身时期了嘛!”可菲三言两语地安慰完我,眼神闪烁着春心荡漾的光芒,“猜猜我前几天钓到了什么货色?”

“什么 ?”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可菲在说什么之际,一支手机近距离映入眼帘,近到我来不及切换焦距,只知道那似乎是一张照片,只是糊得看不清楚。等我终于进入状况,对到焦点,才发现那是一张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照。

“He is from Germany!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本人炮打八国联军的伟业终于达成了!”可菲兴奋地呐喊着。

霎时,我从昨晚开始绷紧、拉扯过无数次的理智线,就这么被拔断了。脑中一片黑暗,释放了我这两天的疲惫,我有些恍惚,肠胃正在翻腾,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道不受控制地直冲脑门,最后,所有跟皓一、高子媛、褚克桓相关的不愉快情绪,全部如呕吐般吼出——

“你够了没?你跟我分享这些到底想得到什么?!证明你比我更自由、男人缘比我更好?跟上是公司和外商公司的男人上c黄,骗自己一个人也很好,这是什么可悲的人生?一直告诉我结婚前就该大玩一场,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毁灭别人的人生?!还有,你根本不是真心在意我去上海怎么了,从来不是!”

我连珠炮似说完,瞥见可菲傻眼呆愣的表情,这才清醒过来。

可菲怔怔地眨两下眼,微皱的眉心流窜着不解与无辜。如果刚才那段话的内容是我想得那样,那么,伤害已经造成了。

“等一下,我只是......”我走近她,试图对她解释。

“不用说了!”可菲高举右手示意我别再靠近,她一步步往后退去,眼神冷得像冰,“不要再过来了,我自己会走。”

管晶圆代工厂的同业友人曾经告诉我,晶圆厂最不能发生的意外就是跳电,有什么万一,整批晶片都会是不可逆的作废。我回顾着刚才自己的理智断线,如果那也称作“跳电”,那我整个生活基本上也可以报废了。

而要细数崩坏的整批损失,又该从何计起?

我背叛了皓一,把舒克和当作我对恋爱关系不满的出口,现在,恶毒的言语还刺伤了可菲。我的崩坏,究竟还会使多少人受伤?

我对可菲的行为没有一间,会说出那些话只是我太羡慕她的自由,责怪她为什么比我拥有更多的选择。她舒服地行走江湖,我却在欲望与不轨的念头里载浮载沉,她推翻我认知中的道德逻辑,那样的轻易,让一直小心翼翼、坚守底线的我看起来像个白痴。

但其实,她的自由与我的不自由,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我埋怨褚克桓在被选择之余有选择,而真正该反省的是我自己,我答应皓一的求婚,只是需要一纸牢不可破的婚姻约束自己、避免自己没有自制力在爱情里发生道德瑕疵,而不是我真的想清楚了我们适合结婚。我甚至连“很想结婚”的冲动都说不上有。我对婚事的积极,全都只是建立在我想用结婚逃避那些诱惑,我拼命让自己看起来很干净,但行为上的清白终究粉饰不了心灵的污浊,而现在那些诱惑终于锐不可当,被反噬完全活该。

想清楚了这一切,才知道我的心有多丑陋。

我独自看了电影、吃了饭、在街道继续行走、默数着商家灯火一盏盏熄灭......直到周围的景色陌生无法辨识,我拿出手机想要导航回家的路,才发现褚克桓在晚上八点前曾经来过电话与讯息。

“你在哪里?”那则讯息写道。

真是讽刺,我感觉不出他丢这则讯息时在想什么。

在上海的昨晚,我天真地以为我们心灵相通,能单凭文字对他的感觉心领神会,结果现在这四个方块字堆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是他稍早的后来调动了优先的顺序,发现他其实可以跟我见面了?或只是他认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有必要照顾一下我被拒绝的低潮?

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想再猜测。我只想回家,躺在自己的c黄上好好睡个觉,那是我今天下午一下飞机就该做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 黑天鹅的崩坏效应

我顺着手机导航所指的路回到捷运站,搭上末班捷运列车,提早一个站台下车,再慢慢沿着路灯走回家。

在巷子口,我远远瞥见一道人影伫立在路灯下。那身形有点眼熟,但我不想认出他是谁,是因为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该再有任何期待。就像期待沙漠里出现绿洲一样,是不切实际的行为。

可是,那绿洲却逐步朝我靠近,他身后那辆眼熟的汽车型号,也逼着我承认那是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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