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浅,且行且恋(89)
范老夫人现身时盯着我筷子上的ròu直皱眉,我不得已放下筷子去招呼她:“娘,您怎么来了?一起用饭?”
范老夫人咳一声道:“不了,我已用过饭,这次来是有事商量,你们用完餐后过来。”
语毕她自顾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手环胸盯着我们吃饭。
于是,原本刀光剑影的饭桌忽地风平浪静下来,我默默地扒了两口饭,挪去与范老夫人吃茶。顷刻之后,范天涵亦挪了过来。
其余不相干人等亦默默离席。
范老夫人缓缓放下茶盅,叹口气道:“我听闻你们二人近日来有些口角?”
听闻?我与范天涵同时瞪向立于一旁的李总管,李总管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范天涵道:“娘,夫妇之间难免。”
我忒无奈,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
范老夫人探身过来问道:“是否与我那日讲的有关?”
范天涵怀疑地望我,我忍不住也压低声音探身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那日讲了甚么?”
范老夫人忽地直起腰,差点把我撞飞,她气呼呼道:“你未能为范家开枝散叶,你还有理了?”
我点头又摇头,忙道:“无。”
范天涵皱眉道:“娘,你跟清浅讲了些甚么?”
范老夫人露出心虚的模样,道:“无,拉家常罢了。”
她携住我的手道:“浅儿,娘就是与你拉拉家常,对罢?”
我点头,郑重道:“娘就是问了些吃了什么包子,包子包了什么馅儿罢了。”
范天涵不为所动,道:“娘,你莫要以传宗接代之事为难清浅,这事她做不了主。”
看这话说得真好,使我彻底事不关己起来。我坐直了身子,捧起茶盅,啖一口上好铁观音,唇齿留香啊。
范老夫人闻言猛抬头,带着惊恐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她的儿,最后泫然欲泣道:“天涵,莫非……”
范天涵睨她一睨,“莫非甚?”
范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道:“不怕,娘认识很多名医神医,明儿……”
一语未了,她忽地哽咽起来,转头对我道:“浅儿,娘……娘错怪你了,我们……我们要共渡难关。”
她一段话数度哽咽,我汗湿衣背……抬眼望范天涵,他置之度外地饮茶。
家门不幸啊,这个不孝子……
良久之后,范老夫人在我的规劝之下,哭哭啼啼地回去了。
范天涵心情大好的样子,问我道:“你便是为了这个与我闹别扭。”
……做贼喊捉贼,被捉的只好自认倒霉。
我吞下一口茶,淡定道:“是。”
他但笑不语。
我只觉我的境界又一次飞升。
午后,我参观姜溱绣清明上河图时,范天涵令宝儿唤我去府后的林子,我自顾挣扎了半晌,秉着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的精神,昂首阔步地准备去把范天涵打倒在那片光明的林子里。
去到,只见范天涵懒懒靠着树,脚边放了一把剑。
我踢一踢落叶,瞟他两眼,道:“说罢,唤我来做甚么?”
他脚一扫一勾,脚下的剑忽地朝我飞来。
我反射地抬腿回扫,用力过度剑从鞘中飞出,直冲冲射向范天涵,他跃起一个反手握住,稳稳落地,道:“不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沉默不语,不好意思告诉他我仅是没控制好力度罢了。
他见我不语,又道:“你不是喜习武麽?我来教你罢。”
我不动,琢磨着他那是说真的,还是奚落挖苦我。
不待我琢磨过劲儿来,他已把剑扔了过来,我只得接住。
他道:“我今日教你一套剑法。”
我问道:“什么剑法?”
他道:“一套剑法。”
我癫狂道:“什么剑法?”
他道:“此剑法就叫‘一套’剑法,一套是名。我师父自创的剑法。”
他轻叹:“我亦是有个与众不同的师父。”
我明白,我深受其害。
一套剑法就三招:劈,刺,削。
当范天涵言我今日就教你这三招时,我深觉被看轻了,以我的资质,至少可以学五招。
他舞了一遍剑与我看,我淡定地告诉他,这剑法太难了,我学不了。
他不可思议望着我,语重心长道他可以慢慢教我。
一盏茶后,他淡定地告诉我,这剑法太难,你学不了。
白忙活一场后,我与他靠着树干望天。
一片叶子飘落,cha入他的发,我轻轻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