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呸(51)
“同我有什么关系。”除了知道少年与游学青年的关系非同一般,仍旧什么都不知道。我放弃从孙正林这儿打探消息的念头,说,“你走吧,我真有事。”
孙正林皱眉看了看我,莫名又攒起一丝笑意,很是得瑟地晃晃悠悠走了。一看就是想到什么坏点子的模样,这厮实在是心太活脑子动太快,已经远离普通人的思维范畴很久了。
回去继续被徐太公唠叨,好不容易到了傍晚,长桌上的烛台都点起来,一摞一摞的书在烛火映照下显得分外安宁。徐太公先走了,我便坐在椅子里翻一本无量寿经。
外面更黑了一些,风声也愈发大。我内心无比平静,每一次呼吸都弥足珍贵,活着真好。忙了一整天,听了许多话,做了一些事,在脑子里梳理一遍,疲劳之余,竟也有一丝告慰。
这本佛经已旧得看不出原先的模样,我缓慢地翻着书页,猜想它又是经过多少辗转,才到了我手中。它的原主,是不是个洒脱的人物?或是无比执念,什么都放不下。以前我母亲便说,大多数执着于某种信仰而努力存活的人,皆不勇敢。
我不勇敢,也没有信仰,那我最后又要往哪里去呢?
马嘶声打破了外面的静寂,我合上书,看了一眼烛台上轻轻跳跃的火苗,呼吸平稳。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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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偱过来接我一同回府,我裹着早上带出来的毯子上了马车。他说:“抱歉,有些晚了。”
我笑了笑:“本来天光就短,天黑得太早了。”顿了顿又道:“你为何总这么客套呢……”
“对不起,我……”他停住了,似乎觉着说得不对,蹙了蹙眉又道,“只是说顺口了。”
我抿唇笑了笑,淡声道:“以后慢慢改过来便是了。”我靠在角落里道:“你看上去面色不大好呢,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沉默不语,伸手搭住车窗帘子,轻轻撩起一角,浅声说:“天越发冷了,明天是要多穿些才好。”
我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少年这模样,有些少见。
继续问下去定然一无所获,少年转移注意力的水准虽不高,却也明明白白告诉我他不想提“某件事”。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呢?愧疚?不像……失望?也不像……伤心?似乎有一些。
我卷了毯子继续我的睡觉大业,却一直没有睡着。小腹疼得厉害,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府里。我连晚饭也没吃,便一头闷进卧房里,迅速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躺进了被窝里。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呢?好像肚子被揉碎掉的那种痛,痛到没有力气,脸色发白,浑身出虚汗,在这疼痛之余还得担心不小心会弄脏了衣服和床单。我咬唇窝在床里侧,整个人蜷成一团。
我的月事素来不准,完全摸不着它的脾性。吃过一阵子药,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从十六岁至今,我觉得这样的疼痛将会伴随我一生。
就在我痛到都懒得吱声的时候,少年推门进来了。一阵冷风灌进屋内,飘过来食物的香味。
“不吃晚饭了吗?”他问得很小心。
我闭了闭眼,翻了个身同他低声道:“不吃了,我肚子疼。”
我看他将漆盘放在案桌上,瞥了一眼我丢在木盆里的衣服,俯身凑过来,同样低声问道:“是……”他顿了顿:“那个来了吗?”
我皱着眉点了点头,又将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
他蹲下来,将手伸进被窝,抓到我的手之后,问我觉得他的手冷吗?我又摇摇头。
他捂了一会儿我的手,我方觉得稍稍暖和了些,他却松了手。我看看他,他唇角抿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说:“躺平了睡罢。”
“不行。”我咬牙吐了两个字,平躺着简直要了我老命了。
他却执意让我躺平了,双手覆在了我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衣料,有一丝微弱的暖意传来。然这温暖太微不足道,我仍旧觉得无比痛,痛得我都想吐了。
他将大拇指移至肚脐处,又各往两边稍移了移。我正纳闷,他已经用力按了下去。我惊叫了一声,却觉得这按压让原先的疼痛不那么明显了。
我松口气,忍着微弱的痛意问他:“这是做什么?”
他的神色竟然微微怔了会儿,然立即回过神来,缓声答道:“这是带脉穴。以后若是我不在,疼的话自己按着也会觉得稍稍舒服些。”
不知为何,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总感觉他不是对着我在说,仿佛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于虚无缥缈的记忆里,回忆起的时候心思繁杂。
我已经敏感得要变神经病了。我又舒了口气,挤出一丝笑来问他道:“你学过医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