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纪·锁香楼(17)
“为何啊……”
“再惨不过下地狱,她在人间把地狱之苦都受了一遍了,害怕什么……”昭泊靠着墙笑意惨惨,“你说这凌莲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我连连摆手:“我才不管那么多……我跟你说,就冲她爹娘让她受这么多苦,然后又害咱受这么多苦,别说她让我杀她全家,就算她让我诛她九族我都帮她……只要价钱合适……”
适才那遍布周身的液体,是高纯度的薄荷液……
由于我中间出来换了口气,中间的细节就不太清楚了,问道:“师兄,怎么回事?她被人泼了一身薄荷液么?”
“哪儿啊!”昭泊面目抽搐,“你刚出去,她爹又回来了,我就觉得自己被拎起来扔进个桶里……先是冷得倒吸口气,心说还好你走了,紧接着你就回来了……”
先是鞭刑弄得遍体鳞伤,早是薄荷液泡澡……
薄荷液既刺痛伤口,又消炎疗伤,如此周而复始……
地狱真的有这么痛苦么……
我和昭泊都没有勇气重新回到房里了,谁知道现在里面又会是什么惨绝人寰的手段……
可是……让顾客一个人在里面回忆这种事……
好像也不厚道……
我扒在门fèng处看看,本是亮的,看到的也是房内的陈设。在嗅到引忆香气息的同时,又黑了……
不过很安静,没有什么动静。嗯!
我试探着推开门,迈进一只脚。什么也没发生,我又迈进一只脚。得亏我不是蜈蚣,不然这个过程恐怕得持续些时候……
“在自己家还弄得跟做贼似的……”昭泊说着,快速从我身边走过,一口吹熄了烧了一半的引忆香。
房内即刻亮了。
满意点头:嗯,整洁明亮,这才是我锁香楼的房间,不是锦都某三进宅院的地窖!
c黄上的凌莲醒了,神情涣散地躺了一会儿,侧头问我:“你们看到了吗?”
我咬牙道:“感同身受!”
她垂眸:“这样的日子,我熬了十年,日日相同。”
我几乎想脱口而出地告诉她:来姑娘,把你家地址写下来,我去灭你满门!附赠刨祖坟业务!
咳……好吧,我锁香楼的业务真不是挖坟鞭尸。
昭泊思忖道:“实际上只是你父亲对你不好而已,你母亲和你姐姐……她们纵使没有向着你,也毕竟没有亲手伤你,你何必连她们一并杀了?”
凌莲疲惫地闭上眼睛,一道泪痕在脸上延伸:“公子会看到的,等明日吧。今日我……撑不住了。”
我和昭泊退出房间,我倚在他肩上:“呼……明天还有……说什么都不能解白线……否则这桩生意没完咱俩就魂归西天了……”
“嗯……”
“连继承人的问题都没解决……”
“嗯……”
“你先纳妾吧……”
“……”
其实我比昭泊多承担了一份痛苦——黑暗中突然出现的那一滩鲜血,比如雨落下的鞭子更让我难以承受。
那到底是谁啊!我无力地一直倚着昭泊,昭泊拍拍我的背:“起来,我去让厨房送点东西上来吃吧。”
我下巴抵着他的胳膊点点头。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挑战明天的极限啊!人性的极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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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出逃
第二天,起c黄吃早餐时,都是如临大敌的心态……
我盛了两碗粥,一碗递给昭泊,一碗给自己。昭泊吃了一口,道:“今天进新香,这次名贵的材料多,你去一楼盯着吧。”
“嗯……”我用调羹在碗里搅和着。
昭泊又说:“锦都雪家二小姐订了熏香,正在调。你清点完材料之后去二楼帮着琢磨方子吧。”
“嗯……”我继续搅和,忽然回过神,问他,“那你呢?”
“我去凌莲那儿。”昭泊笑睨我一眼,“怕成这样,你就别去了。”
我翻翻眼睛,停住手道:“也不全是害怕,还很好奇她怎么知道锁香楼这些事的。我看她爹娘都未必知道,她被关了十年啊……总不能真是有恶灵附体能看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