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1998年冬天(52)
身上的衣服尽数褪去,炽热又颤抖的身体紧贴着,所有顾虑都抛诸脑后。
当身体突破最后一道防线,郑越钦骤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所具有的意义。
无论她跟章山月曾经多么亲密,都没有越过那条界线。
但他们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在这样一个偶然的下午,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他感觉到林琴南在身下轻微的颤抖、局促又无声的呼吸、紧绷又热烈的身体。
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她无法自抑的冲动,在这一刻的解禁之前,或许潜伏已久。
☆、24-刀片
【24】
身体疲惫不堪,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林琴南睁开眼,听见郑越钦在低声说话,内容大概是在约时间谈案子。
他在窗边站着,只穿了裤子,雕塑般的背脊在微弱天光的冷色和落地灯的暖色中间里显出光泽,抬起的手臂和肩膀的肌肉紧绷着,连成山脊一样的弧线。
林琴南感觉到肌肤直接与床单接触的冰凉,环视四周找着蔽体的衣衫。
这时郑越钦挂了电话,转过来正好看到林琴南探头探脑地找衣服。
他轻咳一声,走到门廊,从衣柜里拿出挂着她全部衣服的衣架。
林琴南低下头,接过来,准备在被子里把内衣穿上。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郑越钦轻声询问。
林琴南这才意识到身上并不爽利,红着脸点头。
郑越钦递上浴袍,侧过头,余光看到她着急忙慌地披上、系紧,动作僵硬地下了床,走进浴室,然后关上了门,水声响起。
他发现林琴南的衣服被落在了床边,于是走过去从外到里一件件理好,挂在浴室正对面的衣架上。
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关于他们的关系。
除了早先的女朋友,他之后有过几个纯粹发泄的对象,但并没有跟其中任何一个确立过关系,他没有想过,对方也没有追问过,就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活动。
但林琴南是他的下属,是他已故朋友的前任,是此前从未与人有过这种关系的年轻女孩,也是曾经救过他性命的人。
她身世惨淡,没有亲人,朋友屈指可数,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别的生活。
因此他想,这场关系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有重量。
他可以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然超出此前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女人,无论是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还是昨天晚上的越界,都让他一点点清楚自己的内心。
但他不确定林琴南对自己的感情,他也无法预估章山月于她的意义。
因此问题变得复杂。
出发之前,林琴南发现郑越钦下巴上有道血痕。
“你下巴上怎么了?”
郑越钦摸了摸伤口,道:“没带剃须刀,这里的刀片我用不习惯。”
“要不要我帮你弄?你边上那圈胡子没刮干净。”
郑越钦对着吧台边上的镜子照了照,有些怀疑:“你会吗?我不想毁容。”
林琴南笑了笑:“试试看就知道了,我不仅能毁容,还能割喉。”
郑越钦舔了舔后槽牙,眼里带笑:“行,那试试。”
二人到了洗手间里,把灯都打开,暖色的灯光把二人无巨细地照亮,前夜里隐藏在黑暗中的种种也明晰。
林琴南轻抚过郑越钦轮廓分明的脸颊,在残存的胡须处抹上泡沫,小心地避开伤口,然后手法娴熟地逆着剃上去,泛起青黑色又扎手的地方随之变得光滑。
毛巾绞了热水,仔仔细细擦干净,收拾妥当。
她这才抬头,对上郑越钦的视线。
却发现他微微皱着眉头,眼里冷得有些陌生。
“碰到伤口了吗?”她怔怔地说。
郑越钦眨了眨眼,从她手里拿过刀片,转开头,淡淡地说:“没有。”
林琴南感到不安,本想追问那疏离感的来源,但看到他把刀片瞬时扔进垃圾桶里,自顾自准备出门,便没再多问。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郑越钦直视前方过分专注地看路。
“你饿不饿?”林琴南鼓起勇气问。
昨天点的餐因为停电而石沉大海,郑越钦方才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也没有提吃早饭的事,但她记得他胃不太好,有时会吃胃药。
“回去再吃吧,今天上午约了客户。”
“哦……我包里有黑巧克力,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
林琴南坐在一边,心渐渐沉下来,气氛坠入冰点。
她有些自嘲,望向窗外,早该想到了,昨天默许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他们之间或许只是一次性的关系,只是掺杂了许多因素,因此混淆了她的判断。
也对,她不该多想,职场内亲密关系本就忌讳,确定或公开都可能导致局面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