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香:北宋女官香药帝国(130)

作者:米兰Lady

唱罢,赵佶一声低叹:“我真恨张茂则呀,白白夺走我们十一年静好时光。”

然后,也不像要等她应对的样子,他自顾自地拉锦被盖好,侧身朝内,和衣睡去。

他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才起身,蕙罗为他整理好衣冠,送他出门。

杨日言带着数名内侍一直等候在门外,蕙罗见了他一福施礼,他却衔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躬身长揖,道:“典饰娘子无须多礼。”

蕙罗一愣,旋即飞霞扑面,心知他必然认为自己已为赵佶侍寝,故改口称娘子。有意解释,但此事又万难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与赵佶相视而笑,一同离去。

赵佶昼眠于蕙馥阁之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遍传六宫,很快地,不仅杨日言,连入内内侍省都知和司宫令都称呼蕙罗为“典饰娘子”,见她对他们行礼必郑重还礼。其余人等更是纷纷巴结蕙罗,但凡看出她有何需求必争先为她去做,只求能鞍前马后地为她效劳。

蕙罗跟很多人说了很多次,不要他们在对她的称呼上加“娘子”二字,那些人往往随口答应,但在赵佶的默许甚至鼓励下并不改口。蕙罗不免有几分气恼,明明她和赵佶什么都没做,却被他轻易造成既成事实的假象,他一脸无辜,自己还不能找他理论,真是有苦难言。

(待续)

69执手

69.执手

赵佶五月时已将蔡卞贬知江宁府,章惇任山陵使期间,台谏数次在朝堂上请求罢其相位。御史中丞丰稷道:“章惇当国七年,窃持威柄,祸及天下,勇于害贤,敢于杀人,且包藏阴谋,发为异议。陛下为何尚待他优容至此?祖宗怒章惇久矣,今付陛下震之;上帝怒章惇久矣,今命陛下诛之,陛下为何还忌惮他而不果断施行?”

侍御史陈师锡说得更明白:“章惇包藏阴谋,发为异议,欲策立他人。若非皇太后圣谋前定,则陛下清明之躬,置之何地?章惇之罪恶,莫大于此。”

赵佶听了这些话都沉吟不语。倒是左正言陈瓘看出了他为难之处,将章惇之罪从策立他人的话题上引开,进言道:“章惇独掌政柄,首尾七年,随其喜怒,恣作威福,薄神宗,累宣仁。又乐于用兵,以致陕西民怨四起;好大喜功,大兴土木,耗竭内府之财。不顾人之怨怒,不惧天之谴戒,称之为流俗。还曾将邹浩等言官入狱以绝言路,天下震骇,人多自危。赖宗庙之灵庇佑,朝廷国家才未生变乱。哲宗信任章惇,章惇却将国家败坏至此,累及哲宗。当年那些阴谋密计虽多由蔡卞主谋,却是章惇在果断力行。蔡卞虽已贬放于外,但章惇若在朝廷,如何能除祸国之根?”

赵佶微微瞬目,却仍引而不发,对章惇未宣布任何处罚。

八月末,元祐皇后从永泰陵归来,对太后、太妃及赵佶哭诉:“灵驾发引至巩县时,遇上大雨,山陵使章惇竟然先去幕次蓬帐避雨,护送哲宗大升舆的臣僚侍从也相继跟随,让大升舆陷于泥淖中,一直到夜间都无人料理,竟露宿于野。”

太后太妃听后尚未表态,赵佶已拍案大怒,道:“章惇原是哲宗重用之臣,才让他做山陵使,岂料他竟奉使无状,忘恩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嫂但请宽心,我必妥善处置,以慰皇兄在天之灵。”

章惇先行避雨,以致哲宗皇帝大升舆陷泞不前,露宿於野之事迅速遍传朝廷,陈瓘与侍御史陈次升连续弹劾章惇奉使无状,乞请赵佶速降指挥,先罢章惇职事,免其朝见,别与差遣,再追究此前章疏中论及之罪,“别议典刑”。

九月一日,章惇上表乞请罢政,赵佶却下诏回答“不允”。章惇随即出居僧舍,以示决心。翌日章惇又上表辞职,乞知越州,赵佶又答不允。随后赵佶召集辅臣,将此事告之,问众辅臣:“朕待章惇如此,于礼貌不为不至罢?”

辅臣纷纷道:“陛下给予章惇恩礼委实过厚,他既然乞知越州,就让他去罢。”

曾布也说:“唐代宰相李珏事政,与章惇相似,皇帝先将他罢为太常卿,再贬浙西及昭州。陛下若贬章惇,也有前例可循。”

“是这样。”赵佶颔首,终于露出笑容,“朕不欲用定策之事贬章惇,就以扈从灵驾失职之罪来处罚他罢。”

众辅臣皆称如此处置极为妥当。

九月八日,章惇罢相,知越州。

赵佶诸兄弟的王府建在同一片区域,赐名为“懿亲宅”。九月三日,蔡王似迁外第,赵佶亲送至宫城门外,执手谆谆嘱咐他得闲常回宫探望母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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