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记(53)
那个太子太傅,那个翰林院管事,那个太常寺卿,还有那个大司农……那个你、那个你、那个你你你,就算你们死一万次,那李民德该嚣张还是继续嚣张,你们死有何用?
切……
魏丞相笑眯眯地问皇上:“不知皇上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呃,此事再议。”皇上的面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看,他无奈地抹汗,结巴道:“今、今日就到这这这里吧,朕累了,散、散朝。”说完,便不负责任地丢下一众臣子扬长而去。
***
第二天,本王终于排除万难,成功将苏越清拐带回醉仙阁。
距离第一届花魁选拔大赛还有五天。醉仙阁张灯结彩,门庭若市,里里外外热热闹闹,人人面上喜气洋洋,与几日前那萧条冷静的情形判若两地。我不禁长叹,短短数日天上地下,袁君华莫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看来真是小觑不得呀。
圆润人模狗样地站在大殿中间发号施令,双手叉腰,形若大爷。
几日没见,连圆润都不一样了……
我与苏越清对视一眼,他忍俊不禁,我扭头阴测测地叫他:“圆润。”
谁料,那货居然不耐烦地一挥手:“叫我圆大爷!没看见本大爷正忙……”话没说完,他陡然瞄到一脸怨念瞪着他的本王,随即两股一抖,狗腿地跑上来赔笑道:“哎呀,这不是王爷嘛!王爷啊王爷,您总算回来啦,奴才可想死你啦!奴才想您想得茶饭不思,奴才对您,那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王爷!王爷,奴才的思念之情有辱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恨不能立即飞回王府服侍王爷啊!”
我忍住胃部强烈的不适感,笑眯眯地对着他肉嘟嘟的圆脸一顿捏圆搓扁,咬牙切齿道:“圆润,依本王看,没有本王,你过得更滋润嘛!”
都说男人有权就变坏,因为有权就有钱,有钱就大爷。原来不止男人,不男不女的人也是如此这般,想来这是一条具有普遍性的规律。
“奴才不敢啊王爷!奴才对您的思念,绝对是发自肺腑,如假包换啊!”语毕,圆润竟以袖掩面,挤出两滴眼泪,无比真诚地仰望我。
我哼哼一声,别过脸以示不信。
苏越清扑哧一声笑了。
圆润又哀怨地对苏越清道:“苏公子,您看奴才真挚的眼神。”
苏越清忍无可忍,朗笑道:“圆润,你该叫瑶瑶看,我看有何用?”
圆润咬着衣袖,满目泪花:“公子,王爷最爱听您的话,您叫她信,她一定信。”
咦,这话本王爱听!本王对苏越清,那自然是言听计从,他叫我往东,我绝不会看西一眼,他叫我这样这样,我就不会那样那样。当然,事关吃豆腐的话,就要另当别论。
我戳了戳他的脑袋,说:“好了,你就别贫了。快跟本王汇报汇报最近的情况。哎,袁君华呢?”我四处张望一番,却没发现那个贱兮兮的身影,心下不免疑惑。
圆润抹干净泪,脸上又笑得像朵盛开的小菊花,回道:“回王爷,袁将军在房里歇着呢,好像是身子不大爽利。”
他竟然生病了?简直比苏越清主动献身与我更加难以令人信服……
看他平时龙精虎猛没皮没脸的模样,纵是剥光了扔在冰山雪地上,还不见得会打喷嚏。况且,昨天在金銮殿上还好好的,无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
苏越清闻言,清亮的眸中瞬息万变。
我刚想说,丫皮糙肉厚不用管他随他自生自灭,苏越清却先开口道:“我去看看。”
我一怔,顿觉好生奇怪。却来不及多想,随即脚底抹油跟了上去——这俩从来不对盘,一会儿一言不合打起来,又要搅得本王鸡飞狗跳五内俱乱了。苏越清乃一介文弱书生,袁君华却仗着一把弯弓雪刀杀人如麻……
嘶,不堪设想啊不堪设想!
到那门口,圆润上前敲门,敲过三巡之后,却仍是无人应答。他贼溜溜地贴在窗户上偷听的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问:“袁君华生病怎么没有叫个姑娘来服侍一下?连个应门的都没有。”好歹也是堂堂四品将军,病中还要自理,未免也太寒碜了吧。
圆润道:“先前鸨母安排了两名丫鬟来伺候将军,却被将军斥骂走了。”
我嘴角抽搐,果然是把贱骨头……
苏越清略一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这厢正欲转身走人,那门却吱呀一声缓缓开启。袁君华一袭玉色中衣,外头草草披了件袍子。瞧那气色,似乎的确不是太好。双唇惨白惨白的,脸上也没什么人色。
他见我先是一喜,随即目光移到我身旁的苏越清身上,眼神中的小火苗又倏地被浇灭了。他低头一瞬,剑眉一挑,唇畔盈上三分笑意:“瑶落,你是来关心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