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在上(30)
江走煞是不虞,她只是来买匹缎子!
已没空管成衣铺的人为何平白无故要算计她,危难当头,江走顾着逃命,屯了一身的劲冲人反击,那厮被逼退半步,江走骤时摘掉麻袋。
粉末对准她的脸掷来,江走吸了个干干净净。
“!”
檐瓦,碧影,人脸,交错混淆。
江走眼花缭乱,整个人铅沉无比,她吃力地扶住缸沿,身形一顿摇晃,钱袋子掉落。
力气转瞬之即抽为一空,江走瘫软在缸边。
——
“二、二少爷,小的给您备辆……”
“你和她一边待着。”
商启怜虽未提及沽雪的名字,但沽雪本人着实骇了起来,她揪袖子,生怕商启怜斥责。
未时二刻出的府邸,遛鸟遛狗也没她磨蹭。商启怜知道她熟悉竹马大巷,闭着眼走路都撞不到人,按照时间,他放了班,江走也该回来了。
而今天边擦黑,人凭空消失般的徒无踪迹,商启怜不能冷静,丢了筷子便去廊下守着。
商承枫加了件暖袍去寻他,见他又是一条腿翘在楣子上,微微打掂,双眸散出来的锋锐,犹如捕猎时的那派全神贯注,又无形之中显得极不耐烦,却一刻不离牢牢盯着府门。
商承枫眨了眨眼。
依稀从启怜身后瞧见一条焦躁摆动的尾巴,商承枫无可奈何,按着他的肩道:“母亲只交代她去查记成衣铺,你倘若心急,找找去吧。”
商启怜早已萌生此念,欲势要起,又重新泄坐原位,他思索了半刻,望向正堂那片外溢的光影,复而抬头,对商承枫压声道:“爹之前指着我鼻子不让我夜出,我若重蹈覆辙,爹必会抽……”
挨打自然不为问题,但若一受伤,依循江走的古怪脾性与不成文的规定,不让他上她的床那可咋整?届时再拖一个月?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想这种。
商启怜有些受折磨,烦叹了一声,揉狗脑袋似的揉自己的头,商承枫觉得他挺不正常,不知该如何宽慰,兴许江走相安无事正在回来的路上。
“哥,你说她怎么就喜欢一个人跑来跑去?小屁孩都知道要拉个伙伴出去玩才安全,她怎么就不长点心,上次回门也故意丢下我,但好歹带了沽雪,那这次呢,这次人和车都没带,去的还是竹马大巷,她难道想再被抓进一次青梅榭?我才不去救她!”
商承枫委实疼惜,兼之替他心苦,更无语他的糊涂,敲他头说道:“给我去,你只管去,有什么事我扛。快点。”
商夫人耳闻堂外的动静,起身去看,只见一浪飞烟,阿济与沽雪站在空地上满脸自责,商启怜已经脱缰无影。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她对商广项道,“平素皆由沽雪跟着,我就说不能放她独个外出,这杳无音讯的,启怜担心得不得了。”
商广项不抬头,仿佛并不在意,低哼道:“江走比那孽障机敏,能出什么娄子。随他折腾去。”
——
江走在一片酣歌恒舞中逐渐苏醒。
朱漆房梁与青艳纱帐交织于眼前,宛如灿烂的藻井。她嫌刺眼,搭眉挡了挡,然后翻了个身。
她慢吞吞地撑坐起来,茫无头绪地注视着雪白的绒毯,毯子弥漫无尽的花香。
“江走。”
一名男子叫她的名字,牙齿在打架,明显是恐惧,导致声调也变了味。
怕我?
江走真是觉得稀奇,到底谁绑了谁。
她缓了缓体力,正襟危坐,抬眸一看——
朱宪戚脸色铁青,嘴唇泛白,正虎视眈眈,死死瞪视江走。
作者有话要说:商启怜:你以后出去开个GPS成?
江走:……滚。
第16章 争论
他身上酒味浓郁,持以一杯清茶,茶盏在他手里“喀喀”抖响,怕不是比江走还张惶数倍。
江走轻绷的肩背松了一松,她撩起垂落的黑发,挂去耳侧道:“见过研王。研王是请我来喝茶么?”她淡淡环顾四周,“这里是……青梅榭。”
“对,青梅榭,熟悉吧。”朱宪戚的双目亮如寒铜,神色间的触怒与往日的轻浮浪荡互为纠缠,江走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把茶盏掼到自己脸上来。
以朱宪戚的麟子身份,他大可肆意动手,可朱宪戚明白,他作梗劫了江走,也是在与她身后的那个人为敌。
朱宪戚至今未能窥透商启怜,他人前人后把自己润饰得涓滴不漏,通过他,大家足能够设想江走在商家获得的待遇,因此世人印象中,她其实就是商启怜的一个“乐子”。
但真相是否如此,事实是否掩盖,商启怜到底是不是众口铄金的败子孽障,或者说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朱宪戚不知不觉便迈入了商启怜那口挖得不声不响,犹同深渊般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