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该吃药了(50)
见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春夏气得眼眶都红了。外人不知道,以为小姐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有自己看在眼里,数日来,小姐茶饭不思,拿了医经也多半是看不进去的,几次望着书房的方向就愣起了神。
想到这些,春夏不禁恼恨起罪魁祸首睿王来,手一抬,将食盒摔在了地上:“小姐!您瞧瞧王府的这些下人,跟主子一个样,尽都是些惯会欺负人的东西!”
就这么件小事,也不需王妃这边的人去告状,因了春夏发怒时的大嗓门,王府的下人间已是传遍了。
数日来一直揪着心的李默从下人那里听到此事后,顿觉事情严重了。立即命人押了厨房里的那几个倒霉催去见王爷。
李晏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地听了全过程,就在底下人觉得王爷并不在意时,李晏轻皱了皱眉头,朝李默不满道:“这种事也来问我,王府的规矩你不知吗?”
李默知道,王爷这是真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拭了拭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李默回禀:“怠慢主子,存有二心,妖言惑众,当杖责四十,赶出府去。”
一听这话,刚还心存侥幸的倒霉催们,立马慌了,用力磕起头来求王爷饶命。
李晏按了按太阳穴,不耐道:“甚吵,拖出去!”
李默不敢再打扰,忙将几人拖出去施刑。未几,院子里就传来了几人时高时低的痛呼声和求饶声。
外面动静大了些,扰了陈凝兮的清静,待出来见到院子里的这幅景象,有些不忍。顾不得近日里与李晏之间尴尬的气氛,抬脚便往书房走去。
正在监刑的李默见了,忙上前阻拦。还未近到王妃身侧,便被春夏侧身给拦住了。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妃进了书房,只能让王爷就自求多福了。
“又有何事?你这个总管是不是不想做了,连这点小事都——”
书房内,李晏察觉到有人进来,以为仍是李默,头也未抬便发怒。
待见到来人是数日未见的陈凝兮,一句话未说完就消了音。
脸上怒气未消,又带了几分诧异,尴尬和羞恼,一时,表情倒有些滑稽。
数日未见,眼前的男人有些许的憔悴,并没有吃喝玩乐般的放浪形骸之态。
陈凝兮定了定神,开口道:“我本不欲来打搅。但那些下人并未犯什么大错,还请王爷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听着陈凝兮淡漠疏离的口气和回归到“王爷”的称呼,明知是自己的过错,李晏仍免不了起了失落感,失落过后便是无端地涌上一股愤怒。
“身为贱奴,却心思不纯,有心怠慢主子,依照王府规矩,当重罚。”
李晏此话虽不假,但是实实在在站在了上位者居高临下的角度,语气中也带了十足的轻蔑和鄙夷,叫陈凝兮这个原是普通百姓的新晋王妃僵在了原地。
好半晌,才响起陈凝兮轻哑的声音:“若我不予追究呢?”
李晏觉得自己糟透了,这样煎熬着既折腾了自己,又伤害了凝兮,不是没看见她单薄了的身子,也不是没看见她眼神中的眷恋,震惊而后失望。
但是,事情得有个出路,必须撕开一个口子,既然回不到从前,就只能当这个恶人。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易破坏的。”
一字一句,如此的清晰。
陈凝兮心中难受,若是为了自己,大可就此离去不再理会,可终究不忍,杖责四十是要出人命的。
虽在上位者来看,人命不过如草芥般不足轻重,但在医者眼里,救人一命甚是不易,如今好端端的人要在自己眼前被活活打死,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心中涌上怒气,陈凝兮前行了数步,直直站在李晏眼前,对上他避开的视线,定定说道:“既如此,我身为王妃,却御下不严,无力主持中馈,未尽到职责,致使府上出了王爷口中的贱奴,照王府规矩,又该如何处置于我呢?”
陈凝兮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犀利,目中怒火已经全然盖住了那丝眷恋,叫李晏心痛的同时怒气更盛。
惩治下人本是为了她出气,如今她却非但不领情,反而与他针锋相对,为的只是那几条贱命。
怒极反笑,李晏勾起了嘴角,配上斜飞入鬓的眉,硬生生多出了几分邪气。
“王妃既然如此守规矩,就闭门思过十日,罚抄女则十遍吧。”
说完,不待陈凝兮反驳,起身与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院子里的求饶声渐渐低弱,不过片刻,便没了声息,再接着,就响起了李默的吩咐:“把人扔出府去!”
还有春夏仿似受了惊吓般的轻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