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该吃药了(12)
“哈哈哈……哈……可不是个傀儡吗?不过,纵是傀儡也好过死于非命,活着总能让别人也尝到痛苦的滋味,您说是吗?”
“疯子。”
元皇后扭曲着面容匍匐在地,盯着李乾快速离去的背影喃喃:“疯子?可不是吗?早就是疯子了!”
几日前,李乾命蔡公公暗查陈老和陈凝兮,所查结果却并无漏洞。
陈老祖籍南川郡绍平镇宝湘村,甲子年因救治了南巡途中染疾的先皇而入太医院,后因医好了先太后的顽疾被擢升为太医院院首,成了先皇的私人御医,此后二十六年,兢兢业业,深得帝恩。
陈老入太医院时,家中已有一子,发妻乃指腹为婚的本家表妹。为远离京中诡谲的官场,暗地里的龌龊阴谋,陈老留下妻儿,只身上京。然而祥瑞元年年末,南川郡水患四起,东瀛小国趁机侵扰边界。宝湘村一朝遭劫,全村覆灭。
陈老一家老小,只剩了刚刚出世的孙女陈凝兮。陈老将尚在襁褓的陈凝兮接至京城,两人相依为命至今。
李乾因陈凝兮长相而生疑,暗查又无果,遂,今日借元皇后之名,将陈凝兮唤入宫中,亲自来看其面容。
不知为何,人人皆说陈凝兮颇类莲妃,然李乾观之,却有一种有别于莲妃的熟悉和亲近感,这种亲近感不知戳中了李乾哪根神经,反而暂时打消了他的疑心。
第一章 调戏
出了祥坤宫,没了被秃鹰盯着的阴骘感,陈凝兮不由松了口气。
天乾皇朝的这座宫城,三百余年巍然而立,见证了光明和阴暗,温暖与寒凉,新生并死亡。十六年前的宫变,更是满宫城的尸体,宫墙和地砖里渗透了鲜血,至今仍存有暗色的痕迹,再多的雨水冲刷,都无法消去。
沿着宫道出宫,一路上,各宫伺候的侍女公公来往匆匆。伏低伺候人久了,那弯曲的脊背仿似定了型,再也直不起来。当值的宫廷侍卫腰佩弯刀,列队成伍,来回巡逻。时而遇见乘着轿撵的妃嫔,这些个奴才下人远远便垂首伏身行礼,待轿撵远去,抬首便是艳羡嫉恨。
这金碧辉煌的宫中,在陈凝兮看来,全都是些可怜人,谁也没有比谁更幸运。正如那人尽皆知却从不宣之于口的“傀儡皇后”,虽为一国之母,天下女子之首,至上的尊荣,但今日观之,幸与不幸还真掰扯不清。
走过不长不短的宫道,出了宫城,春夏和奶嬷迎上来,接过小公公端着的赏赐。
谢过小公公后,一行三人便上了马车,车夫呼喝一声,马车得得得向睿王府驶去。
宫城出来便是百官上朝时行走的昭道,东西向八百里长,向东至尽头拐向西南便是静安街,远远便能看到睿王府屋宇高耸的木雕飞檐。
马车里。春夏拿起一对镶绿石金耳坠,啧啧道:“不愧是皇后娘娘,出手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京城最好的首饰铺子千金坊里的首饰没有一件能比得上的。”
奶嬷瞅着陈凝兮面无喜色,像在思索些甚么,拍了拍春夏的手:“宫里的东西自然好,回去再慢慢看,让小姐休息会儿。”
春夏看了眼正闭目养神的陈凝兮,和奶嬷对视一眼,难得乖觉地放下耳坠,端正坐好。
马车行驶在昭道上,待要拐向时车夫急喝一声“吁”,马车急急停下。春夏和奶嬷因着惯力身子向前,重重撞在了马车前车缘,顾不得喊痛,忙去扶陈凝兮。
待马车停稳,春夏一把掀起车帷,斥问道:“怎生驾车的?也不怕磕着小姐了!”
却见车夫也是一脸憋闷,指着由西南角拐过来的玄盖马车,告罪道:“还望小姐恕罪,只是这马车拐角撞来,一时躲避不及。”
陈凝兮闻听此言,未等春夏冒犯他人,吩咐道:“驾车向左,让对面的马车先行!”
车夫听令驭马绕至昭道左侧,然对面的马车却毫无动静,堪堪停在拐角处。须臾,玄色车帷掀起,车内人一身玄金色常服,头戴墨玉冠,衣襟半敞坐于车内方几后,执壶斟酒。待酒满半杯,轻啄一口后,邪邪看过来。
“当日城门选妃,元某便好奇到底是何方女子如此倒霉,竟被那残废王爷选中。今日有缘,陈小姐,何不出来一见?”说完,放下酒壶杯盏,直接下了马车,走至陈凝兮车前。
春夏愤愤不平:“小姐,此人忒不识好歹,定是登徒浪子,咱不理他便是。”
奶嬷看向陈凝兮,眼含忧色:“小姐,这宫城外,此人意图不明,还是少些是非为好。”
陈凝兮却知,此人如此行为不端,出言不逊,身处宫城近处也不知收敛,可见身份不低。况其自称元某,怕是元皇后娘家之人。对方有意拦车,今日一见怕是免不了了。遂叫|春夏重新掀起了车帷,含笑对上车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