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弗见+番外(80)
他知识面广,知道多,也杂,正史野史说起来头头是道。
她又惊叹又崇拜。
她是死读书的人,老师给什么,她记什么,反观他,是会读书的人,有自己的喜好,喜欢什么研究的彻底,不喜欢,看一眼便觉得头疼。
……
祁之乐转过脸看靳哲阳,说:“高考我文综考了239。”
靳哲阳笑,显然很满意,“历史单科呢?”
“估算是87,选择题错了一道。”
“挺不错的,现在知道西汉后面是哪个朝代了吗?”
靳哲阳揶揄着,他到外面沙发拿了两个抱枕过来,垫在两人的后背处,倚着书柜席地而坐。
“新朝,8年—23年。”
靳哲阳一只手垫在脑后,笑得愈发得意。他的关门弟子,他骄傲。
祁之乐:“我转学后,遇到的历史老师讲课很生动,不拘泥于形式,他收藏文物,有一次,考题是一道结合文物描述推测背景知识的,答案是东汉,好多同学做错了,他很生气,便把家里藏着的两块汉砖拿到班里,让我们品鉴。”
靳哲阳早已见怪不怪,洛阳随处一挖便能挖出宝贝,他想到另一件关于汉砖的故事,讲给她听。
“00年,伊川一所高中,翻修操场,挖出了一个墓葬,说是汉朝的,可惜是盗墓,没什么价值了,文物局便让学校把坑填掉,那时操场上堆满了各种砖头,青色的,有个班的语文老师莫名其妙给他们讲秦汉文学史,说到了古董的收藏价值,整个学校的学生,开始疯狂的往自己宿舍搬砖头。”
祁之乐想象了一下,毛头小子们不上课,偷偷去搬砖的场景,乐出了声,她问:“汉砖是不是很重,个头很大?”
靳哲阳点头:“汉砖是用淘过的细泥烧的,比较有韧性。”
祁之乐并不懂为什么细泥烧的就有韧性,但她想听故事的心被吊起,眨巴着莹亮的眼睛,问:“最近几年有什么重大发掘吗?”
以前,她从他的叙述中,了解了千奇百怪的洛阳,知道了国企改制后,重工业没落,轴承厂资金紧张,没钱了,便将名下的学校回归社会,所以为什么校名明明是理工学校,大家却都喊它轴一中;也知道了,洛阳不能动土,动土必出文物,如,天子驾六,是房地产开发商挖地基,挖出来的;天堂明堂是中州路与定鼎路路口要建公园,一铲子下去铲出来的;古墓博物馆是农民盖房子掀土,掀出了一个小规模墓葬群,接着好几户村民家被征占拆除,拆出来的……
都很有趣,也很震惊,尚没见过世面的她瞠目结舌,后来慢慢学着淡定了,因为挖出东西在洛阳太普遍了,新闻都懒得报道了。
“有一个发掘不算重大,但你听了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靳哲阳好整以暇的盯着她说。
祁之乐回视,眼神里全是好奇。
“13年,我们学校。”靳哲阳故意吊她胃口,顿了一下,瞧她脸色由惊奇转为讶异,才慢吞吞地说,“食堂扩建,挖出了东周城墙。”
第34章
“想过去看看吗?”靳哲阳问。
祁之乐啊声,恍惚一会儿,说:“现在吗?”
靳哲阳掏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赶过去,学校正好下晚自习。”他说着,曲起一条腿,作势要起身。
“别。”祁之乐拖住他的胳膊,往下拽了一下,“等改天有空再一起去看吧,白天的时候。”
不想匆匆忙忙的,曾经的校园有她快乐和痛苦并存的回忆,她期待去走走看看,悠闲点。
“好。”
靳哲阳答应着,他拍拍祁之乐的手背,示意她松开他的胳膊,然后起身走了出去,一会儿回来,手里端了两个小碗,祁之乐探头看是她煲的红豆圆子羹。
“晚上就吃这个吗?”靳哲阳重新挨着她坐下。
“还吃了一个西红柿。”祁之乐搭手帮他调整靠背。
“吃得饱吗?”
“嗯。”
“还是跟以前一样。”
“什么?”祁之乐一时没反映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胃口,跟以前一样小。”
祁之乐笑了笑,她盘起腿,舀一勺红豆尝了下味道,对靳哲阳说:“不甜,我放了很小一块糖。”
靳哲阳嗯了声,一勺一勺,几口下去,碗便见底了。
他做事向来不是斯斯文文的,也不喜欢边吃饭边说话。
他把碗搁在一边的地板上,捻了两下手指,问:“房子的事你原本打算怎么处理的?”
缓了两天,是时候解决麻烦事了,祁之乐捏着勺柄,勺子贴着碗沿转了两圈,说:“亏些钱,息事宁人。”
靳哲阳:“钱没给到位,起争执了?”
祁之乐点头:“她们要的太多了,房租押金违约金一分不给退,摆明着讹人,还那么理直气壮,我气不过,便跟她们吵了两句。”
靳哲阳轻轻哼了声,她哪里会吵架,一贯的好脾气,当初张怡然使坏,将她推到他怀里,她恼羞成怒不过细声细语喊一句“你干嘛”,然后偷偷躲起来哭,哭完,还要先给张怡然递笑脸求和,姿态低到尘埃了,就怕落个“小肚鸡肠”的名声。
委屈这东西有都不敢有。
祁之乐又说:“跟她们讲不通道理,耗着,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我耗不动。”
经济学上讲时间成本是不可逆的,要懂得及时止损,她知道跟她们辩解是徒劳,便想着早早将闹剧平息。
其实,这和靳哲阳处理赵洪森那件事的想法是相同的。
可靳哲阳见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委屈了,她安分守己,没做错过什么事情,却自始至终都在隐忍让步,对家里是,对他是,对陌生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