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一笔谈(111)
笏九面容深沉,摸了摸下巴说:“许久以前,那臭丫头为了行动方便就只穿运动服了,这么多年我只见过她换颜色,没见过她换款式。”
江墨不解地眨眨眼,“说不定她想尝试不一样的风格?”
“不会,”笏九非常笃定,“那丫头一向土里土气,根本不懂什么叫风格。”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墨问。
笏九说:“她是出来见野男人的!!”
江墨:“……何、何以见得?”
“臭丫头毫无征兆地一改之前的装扮,选了这么漂亮的一条裙子在深夜出行,碰见熟人居然视若无睹,种种可疑迹象纷纷指向这个可能性!”笏九一手叉腰,一手撑着对面的墙,分析得头头是道。
江墨十分佩服,他实在怎么在光线如此挑战视觉神经的情况下,看出来那条裙子漂亮的?
笏九眯眼看着桃李越走越远的身影,脑袋冲江墨一甩,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跟上去看看。
深夜的街道烟雾笼罩,虽然不至于看不清路况,但是这烟雾十分奇怪,似乎来路不明。
笏九说:“你们人间这雾霾该治治了啊!再这样下去非把我逼回妖界不可!”
“这不是雾霾,这就是……烟雾,”江墨挥了挥眼前的雾气,正经道:“这些雾有些不对劲,我们一路过来并没有看见谁在附近烧东西,也没有闻出烧东西的味道。”
忽然,笏九脸色微微一变,跐溜地就往前跑了。
江墨不明所以,拔腿跟了上去,但她的速度远远不及笏九,眼看着笏九的身影在雾气的笼罩之下若隐若现,她一着急就喊了他一声:“笏九!”
笏九终于停下来,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江墨跑上来问:“怎么了?”
“不见了。”他看着前面,淡淡道。
桃李不见了。
江墨往四下张望,这会子雾气才渐渐淡了。
她看着笏九,笏九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无可奈何。
……
笏九回来之后就说要风风光光地办一场接风洗尘宴,他擅自做主地把江墨任命为宴会负责人,一切事宜皆交由她一手操办,并催促她赶紧地行动起来。
江墨看他就是闲得慌!
笏九一早起来要掀床垫,江墨还在床上躺着没起来,他单手将床垫这么一抬,江墨的人往里面滚了过去,“嘭”一下脑门就撞墙上了。
他的手伸进床垫底下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再把床垫放下来一屁股搭上床沿,看着脑门被撞得通红的江墨说:“月生海给我的酬劳全部都在这儿了,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江墨摸了摸额头坐起来问:“你什么时候把银行卡塞进去的?”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笏九把银行卡扔在江墨跟前,“这里面的钱你拿去用,尽量把我的接风洗尘宴办得够气派,我要大宴宾客。”
“你哪来的宾客?”江墨爬下床站在边上叠被子,接着又去开窗户。
笏九摸摸自己帅气的小分头,若有所思道:“把地府里时常打交道的那几个请过来,再挑选几个上的了台面的楮魅,对了,把月生海也给我叫过来。”
江墨觉得他这个想法不切实际,她走出房间去洗手间刷牙去了。
早餐过后,笏九把一干楮魅召集出来,在书社的角落里进行了一次冗长的会议,最后挑选了四名较为身强体壮的出来参加他的接风洗尘宴。
笏九现了人形躺在沙发上,给四只楮魅各自分配了任务,一只负责给他按摩脑袋,一只给他按摩全身,一只给他端茶,一只喂他吃饼干。
江墨一开始还担心他这幅不成体统的模样会引起围观,但每个进来的客人都无视了他,估计笏九隐了身,她也就随他去胡作非为了。
只要他拿捏着点分寸,江墨对他的行为是可以纵容的,但坏就坏在他不知收敛,并且得寸进尺。
江墨愣愣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两名裙袂飘飘的娉婷女子,施施然地往笏九身边去了,并笑语嫣然地伺候在他身侧,笏九坐起来左拥右抱,一口亲一个,再叼一块饼干,摆出了一种“此生足矣”的风流作态。
“……”
笏九哈哈笑完看了过来,见江墨那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倏地收起笑容,说:“那边那个!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妥了么?”
那边那个?
江墨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叫的是自己,说:“你这件事没法办。”
笏九皱眉,“谁让你站那么远回话的?给爷过来!”
江墨没兴趣陪他胡闹,垂下脸来看书。
笏九一双狐狸眼猛地一瞪,道:“你们俩过去把那狗胆包天的贼人捉拿过来!”
江墨眼睁睁看着两位似弱柳扶风的女子飘了过来,一人提着她一左一右两只手臂,轻易就把她给架了过去……
刚好有个学生过来做借书登记,猛一看沈小姐这诡异的架势,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提着走了,这骇人的场景令他大惊失色,他忍着尿裤子的冲动憋着不敢出声,扬手把书一抛,撒丫子逃了。
江墨被架到笏九跟前放下,那两名女子又坐回笏九身旁,软骨头似的一人一边依偎在他身上,笏九两只手一抬就抱住了两个女子的肩膀。
笏九抬了抬下巴,说道:“说来听听,怎么没法办?”
江墨靠近旁边的沙发准备坐下去……
这时,笏九两眼又是一瞪,江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让站在她背后的楮魅推了一下,她打了个踉跄,没摔着,既震惊且不解地看着身后一脸大公无私的楮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