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又驚又怒：“你敢！”

宛王淡淡一笑：“你猜我敢不敢？”

玉京當然不用猜，他一定敢的。

她心中恨恨，卻不得不暫時屈服。

卻還是說：“楚鴻雨，進去瞭，你如果胡言亂語，也休怪我不客氣。”

宛王輕笑，一雙柳葉眼中光華熠熠：“好罷，就依你，孤絕不向任何人介紹你。”

玉京大喜，想不到他這樣好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在宮人的簇擁中，進瞭萬壽殿。

進瞭殿，玉京才發現，自己又上瞭宛王的惡當。

他的確一個字都沒說她是誰，隻讓她緊緊跟在他身邊。

但，她的穿著氣度，長相氣質就不可能是宮中的宮女。

宛王一個字不說，兩人卻那樣近。

還不時悄悄低語兩句，萬壽殿百官看瞭，隻會心中更加好奇，更加八卦。

下來，更加議論紛紛。

玉京的身份，在這些權貴面前瞞不瞭多久。

她同兩位殿下的糾葛，隻怕不用一天，就會街知巷聞。

她想要開口斥責楚鴻雨。

卻看見他笑意盈盈示意她看他的手。

她低頭一看，他的手中，正扣著一顆珠子，悄悄對準瞭她下頜角的下方。

啞穴就在那裡。

玉京又氣又恨，在心裡痛罵楚鴻雨的十八代祖宗。

罵瞭半天，忽然想起，楚鴻雨的十八代祖宗，隻怕也是無幻的十八代祖宗。

她愕然停止瞭腹誹。

一雙眼，悄悄打量。

萬壽殿，也與她那日所見，完全不一樣。

昔日寬闊的大殿空空蕩蕩，顯得威嚴而尊貴。

而今卻站滿瞭好多人。

所有金碧輝煌的柱子，如今都被孝幌包裹瞭起來。

白佈垂下長長一幅，遮住雕龍雕鳳的鬥栱。

四處都是罩著白佈的靈臺，擺滿瞭白色的蠟燭。

燈籠也全都換成瞭白色。

皇帝的靈柩供奉在正前方略高處，也是整間大殿唯一金光燦爛的物體。

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金棺。

金棺緊閉。

國師帶著群臣站在左邊，繼後卻帶著妃子們和皇子、公主站在右邊。

兩側是無數穿著孝衣的宮人。

看上去莊嚴又哀傷。

楚鴻雨帶著玉京站進瞭皇子、後妃的隊列。

主持喪禮的王元冰看瞭一眼玉京，顯然有些驚奇。

卻不知是不是在心中八卦。

與繼後並肩站著的，還有一個氣質高華，冷若冰霜的女子。

玉京看她，總覺得有些像王璧靈，卻又比她還要美得多。

宛王小聲在耳邊對她道：“那是我姑姑，東楚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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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東楚使團船上，玉京就聽無幻多次提起過這位長公主。

更知道，那位滑不留手的王元冰王大人，就是她的駙馬。

剛剛，又親自會過瞭那樣聰慧果敢，拿得起放得下的王璧靈。

她不由對她十分好奇。

玉京一眼一眼，偷偷看向那位長公主。

越看越覺得，她美得很吶！

正自偷看，忽然一縷冰冷的視線，看瞭過來，正對上她。

長公主冷漠地掃過玉京的雪膚花顏，窈窕身姿。

目光又不動聲色地，掃瞭一眼楚鴻雨。

玉京隻覺心頭一寒。

如果視線也有實質。

她已經被凍成瞭冰。

就連楚鴻雨，都悄悄退開瞭兩步。

顯然對這個姑姑十分忌憚。

王元冰也早瞧見瞭玉京。

他是知道，玉京與無幻間的情意的。

倒是沒長公主那麼大的反應。

他口中繼續高唱君王喪禮的祝詞。

百官聽到，即刻哀哀痛哭。

尤以幾個皇子哭得最慘。

九皇子楚鴻飛，簡直是在嚎啕大哭。

但，最親近他的高貴妃卻知道，他是在哭自己的娘親。

他的阿娘，被人算計不見瞭，多半已經被害死。

七皇子楚鴻羽抽抽搭搭，很傷心。

楚鴻雨幹脆伏地痛哭。

皇後更是捶胸頓足，哭得昏天黑地。

就連那位冷若冰霜的長公主，也在一滴一滴掉眼淚。

全場，隻有玉京完全沒哭。

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四處亂瞧。

她的目光觸及一個背影，忽然頓住。

又飛快移開。

等到楚鴻雨沒註意，卻又移到瞭那個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