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心印记(133)
作者:阿森AHSEN
紙墨
嚴清回清風堂後,坐立不安,賬算瞭幾頁就看不進去瞭,想著沈老板在那皇宮之內是什麼情況。
突然,一隻血手扒在賬房的門上。
嚴清小跑過去推門,發現羅佈敞開的衣襟下,裹住傷口的白佈條再次被染紅瞭一大片,滲出瞭鮮血。
這時,懷瑾也跑過來,與嚴清將躺在地上的羅佈扶起來。
羅佈有氣無力地道:“快,快——”
嚴清本來就心煩意亂,現在花瞭老大的力氣將這人扶起來,有些氣惱,道:“快什麼?你怎麼跑出來瞭?阿絮去哪兒瞭?怎麼沒有攔住你?”
羅佈喃喃道:“——快,攔住阿絮,她不見瞭,不見瞭——”
懷瑾看向嚴清,道:“程娘子會不會跟著沈娘子一起入宮瞭?”
嚴清搖頭,道:“不可能,她鐵瞭心,誰也不讓跟過去,尤其是劉絮。”
他們將羅佈扶回瞭客房,懷瑾為他換藥時,嚴清則是去查看瞭一下房間裡的情形。逃走瞭嗎?劉絮應該不是這樣的人,羅佈還在此處,房內的首飾、衣物都還在。或是出去抓藥?似乎也不對,外面可能還有人在追殺,劉絮不會獨自離開樂坊。如果沈麗予能活著回來,劉絮卻不在瞭,她肯定會很難受的。
羅佈躺在榻上,昏昏沉沉,還在念叨妻子的名字。虛弱地叫喚一陣又一陣,擾得嚴清更加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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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雲殿內是陣陣嗷嚎。
武宗命人將鄧行之連拖帶拽,拉瞭下去。隨後,沈麗予便拿出瞭幾封書信,道:“不知陛下手上可有趙衷呈遞上來的奏折?”
武宗道:“他身為吏部侍郎,自然有呈遞奏折的資格。此物不難找。但奏折記錄的是朝中要事,不會貿然交給平民百姓來看。你要奏折做什麼?”
沈麗予道:“方才趙衷全盤否認瞭鄧行之的指證,一說是沒有收買鄧行之,二說是沒有指使過他人替自己僞造謀逆案,三說是林傢必定有罪。字字句句,都將矛頭指向他人,撇清自己與謀逆案的關聯。民女細想之餘,便發現自己原來對案情的推算確有疏漏,容易被人鉆空子。”
趙衷微微轉頭,瞥瞭她一眼。
沈麗予再道:“鄧行之既然是受趙衷指使,事情是鄧行之做的,錢是鄧行之收的,隻要趙衷一口咬定事情與他無關,鄧行之就是在這裡喊上千遍萬遍,亦不可能讓趙衷認罪。”
雷鉞道:“所以呢?你手上的是什麼?”
沈麗予朝向趙衷,又瞪瞭一眼聶霓裳,道:“趙大人可還記得自己埋在楮敦的一妻一子啊?”
雷鉞道:“趙侍郎的傢人,不是都在新州嗎?”
“趙衷在楮敦做縣令之時,曾有原配,二人育有一子。不過,他們的兒子去世得太早,趙衷的原配病瞭一段時間,也去世瞭。”沈麗予道:“不過,有關趙衷這位妻子離世的傳聞,頗有些怪異。我尋到瞭當年楮敦義莊為人斂屍下葬的師傅,他人至中年,回憶起八年前縣令夫人去世,道是病逝,屍身脖子上卻有十指紅印,很是奇怪。”
雷鉞道:“難道趙侍郎發妻的真實死因,不是病死,而是被掐死?”
“除此之外,最奇怪的是,這位夫人的息婦,也是如此!”沈麗予道:“趙大人還記得自傢息婦程盈盈吧?她原本是新州人,當年為愛遠嫁楮敦,和你的兒子結為夫妻。有道是彩雲易散琉璃脆,沒過幾年,這對年輕夫妻先後離世。你的兒子是病死,可程盈盈的死卻是事發突然。”
趙衷道:“沈娘子,你現在是在做什麼?眼見不能把罪名往趙某身上扣,又要拿趙某的傢事來搬弄瞭嗎?”
“如果隻是你趙大人的傢事,當然與旁人無關。可惜你心腸歹毒,貪得無厭,為瞭升官,先是掐死瞭自己的息婦,而後為穩固朝中的地位,與世傢女子聯姻,還要掐死陪伴多年的發妻。連對自己的傢人都如此,你真的半點愧疚都沒有嗎?”
趙衷嗤笑道:“趙某實在不知,沈娘子口口聲聲說我殺瞭這個人,又殺瞭那個人,到底證據在哪裡?又要想像適才那般,隨便抓個人就又要往趙某身上扣罪名瞭嗎”
“像義莊師傅、縣衙仆人這些人證,和鄧行之差不多,想必趙大人定是會說,我收買人心,或是他們與人串通之類的話,所以就不帶上來瞭。不過,我手中這些物證,倒是可以用用。”沈麗予說完,將手中的信交給瞭宦官呈遞上去。
武宗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