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62)

作者:来往皆过客


隻是,謝溶看著隻年長她些許的戎裝女子,十分疑惑,為何她是女子,就可從軍,周圍還有這麼多將軍校尉對她畢恭畢敬。她對嫻真的軍禮敷衍拱手回應,半信半疑問道:“你是何人?怎的就能代表征西將士收下我的贈禮?”

涼州侯府親兵統領聽著這人言語不恭,厲聲呵斥道:“不得放肆!此乃……”

不等他說完,嫻真擺手制止,將一塊山茶紋玉佩交於她手中,“公子不必憂慮軍餉,我是九方軍中之人。你回到京中,年末可憑這塊玉佩,前去金魚巷府門上同樣有此花紋的府邸尋我。我定會設宴答謝公子。”

謝溶將信將疑,把玉佩揣回懷中。她怕府上派人來尋她,帶人匆匆離去。

隻是那年,西北戰事焦灼,嫻真未能回京。而謝溶因不滿父親為她說議的親事,屢次偷跑出府,老夫人寵溺這個最小的孫女,便提出將謝溶留在陳郡老宅陪伴她一段時日,及笄前在回京中。

隻是令嫻真沒有想到的是,一年不見,那個仗義捐資的謝氏小女郎,膽子愈大,竟敢冒用他人身份參加鄉貢考試。嫻真命親衛持九方軍令牌將人從府衙中提瞭出來,而捅瞭大簍子的謝溶也不敢回府,死纏著嫻真,非要和她去軍中。

嫻真自然不會應允,謝溶見她不答應,雙手掐腰蠻橫道:“你這人,還說要報答我。本公子從軍也不行,參加鄉試也不行,你到底是不是九方軍的人啊。”

嫻真飲瞭幾口清茶,平複瞭來自肺腑的咳喘,笑問:“你是謝氏最小的女郎,傢中必是千嬌百寵,為何非要執著參加鄉試或者要從軍呢?”

“我,”謝溶一捂衣領,驚呼道,“你,你如何得知?而且,你不也是女子嘛,為何能從軍?”

“你這一年沒有回京找過我?”

“沒有”,說起回京,謝溶氣餒,“我父親偏要我嫁人,可我偷偷打聽過,京中的那些公子哥,隻知口若懸河,天天看不起這傢那傢的,自己卻連馬都不會騎,甚至還想著要前線的將士按照他們想法行事。我才不要嫁給這樣的人,我得瞭祖母應允,不回京!你帶我去軍中吧!你不說要報答我嗎?”

嫻真深深地看瞭一眼面前這天真鬼精的少女,問道:“那你想要嫁一個什麼樣的郎君?”

謝溶一揚頭,天之驕女的傲氣與生俱來,“我要的夫君,要尊重我的想法,不能因為我是女子,就看輕我、藐視我。女子可以做很多事情,和男子一樣,我也有兩隻眼睛,兩雙手,我不是天生就低人一等,我可以比男子做得更好!”

嫻真聽著她的豪言壯語,不禁笑道:“我有一個弟弟,似乎和你脾氣頗為相投。”

謝溶忙擺手,“你不帶我去軍中也就算瞭,還想誆騙我嫁給你弟弟。我那五百兩黃金,你莫不是也私吞瞭不成?”

早有防備

嫻真見她還惦記著給出去的那五百兩黃金,被她逗笑瞭。笑著笑著,她越來越抑制不住肺腑傳來的咳喘。但每一次深深地喘息,似乎都沒能把氣息帶入肺腑。謝溶見眼前的女子捂著胸口,每次呼吸更加艱難,唇色都有些不對,連忙扶住她高聲喚人,一邊還輕輕撫著她的背,試圖幫她平緩,“哎,你別激動啊,好好好,我不疑你。不就是你有個弟弟嘛,我會考慮的,你莫要激動。”

“不妨事,先天帶的,緩緩就好”,在隨行大夫與親衛的一通忙活下,嫻真的氣息平緩瞭很多,她笑道,“不過你剛剛說的,可要算數。”

那個午後,女子眉眼中的英氣與光亮並沒有被濃烈的藥味和蒼白的面容所掩蓋,而一晃經年,謝溶再次見到那與之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感慨萬千。她先一步上前握住蘇祿緋的手,不知不覺中已紅瞭眼眶,有瞭皺紋的眼角劃過落淚,“這些年,可好?”

是問她,也是在問故人。

蘇祿緋取出帕子,替她輕輕擦拭,“多謝王妃掛念,這些年都好。”

謝溶邀她上瞭禮王府的馬車,一路上都拉著她問長問短。與二人初次相見的溫馨熱絡不同,高府花園中,幾名貴女看著上首的華服夫人,神色各異。

風韻正盛的便是高府當傢主母,高正修的次子禦史中丞高琦正室夫人。高老夫人過世後,由二房媳婦執掌中饋。京中世傢女眷都分為兩派,一派以禮王妃為首,多為京中武官女眷。太子妃出身河東裴氏,與陳郡謝氏、瑯琊王氏百年姻親,她與太子成婚僅半年,前不久有瞭身孕於東宮閉門休養,極少參加京中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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