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234)

作者:来往皆过客


白翦拍著銀杏的狼頭,笑道:“一時分不清,它是狼是犬。”

“再溫順,它也是狼”,江楓舟言辭淡淡,撥開瞭它的嘴皮露出瞭鋒利的狼牙,“若是發瞭狠,會毫不猶豫地撕斷來犯之人的咽喉。”

白翦沒有搭腔。有時候明白人之間,不需要把話說得太透。

江楓舟松開銀杏,做瞭個請的動作,邀請白翦去廊下假山旁小坐。石凳上早有侍從鋪瞭織錦皮毛座墊,江楓舟在白翦面前放瞭一個青花杯盞,執壺斟瞭七分滿道:“烏龍新茶宜泡,老茶宜煮,殿下冬日裡喜歡有高香和甜韻的茶,煮茶會生熟氣,王府多是新茶,所以多以高沖為主。”

他將兩碟茶點推開,將杏仁和糖漬的核桃仁推到瞭他面前,說道:“殿下不喜歡掉渣和噎人的茶點,除瞭這兩樣,殿下還喜歡鹽漬的銀杏果。另外,她也不喜衣物上沾染異香,也不喜腰間會叮當響的香囊玉佩和繁瑣的首飾頭面。她喜歡種菜養魚,但是都不太能養活,不知白公子可通農事?”

白翦逐一掃過面前的茶盞、茶點,定定地看著江楓舟侃侃而談,抱臂環胸,沉聲問道:“江大人,可是在向我炫耀您與殿下相伴已久?”

“我是在告訴白公子,殿下對任何人任何事,通常都是面上不顯也不喜言說,但心中會默默評判一切。若是公子想要追求殿下,那殿下的喜好公子還是要熟知一二的。”

白翦一怔,遲疑道:“江大人不怕我後來居上嗎?”

江楓舟輕笑道:“隻要白公子你是真心守護她,我們各憑本事罷瞭。”

白翦心緒複雜,捫心自問,他若是江楓舟這個位置上,肯這般以大局為重嗎?他心中知曉自己是做不到的,他也明白瞭為何賢王會越過千帆,仍隻偏安一隅。

看出他的糾結,江楓舟道:“白公子不必顧慮,若有一日他人捷足先登,那是我不如人而已。”

白翦起身躬身一禮道:“那,在下可就不客氣瞭。”

蘇祿緋遠遠見著白翦沖江楓舟行禮,問霜兒,“他們說什麼呢?”

霜兒皺眉道:“說什麼不客氣瞭,白公子要做什麼?”

蘇祿緋眼神晦暗,她知道,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天色漸晚的日頭西落之前,蘇祿緋送別瞭赤緹和秦淺笙,一個回瞳山,一個歸江淮。

白翦隨許京回瞭京郊駐地,桃園中隻有蘇祿緋和江楓舟,當然還有銀杏,她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把它送到西平去。江楓舟見她捏著銀杏的項圈不想松開手,寬慰道:“殿下若是不舍,放在許統領那呢。”

“它是狼啊,不能因為我喜歡它,就禁錮瞭它的自有。”

“但是你看它眼睛裡,隻能看見你。”

蘇祿緋似有所感,擡頭對上瞭江楓舟深邃的眸光一閃而逝,他避開瞭蘇祿緋的視線,低下頭,伸手去摸銀杏。

“既然隻能看見她,就不要轉開頭。”蘇祿緋說道。

“有些時候,就算是視線移開瞭,也會一直放在心裡。”

蘇祿緋上前托住他的臉頰,迫使他對上瞭自己的眼眸,“那怎麼就舍得移開呢?”

江楓舟嘴唇蠕動,似有千萬句話,最終化成瞭一聲嘆息,輕輕拂開她的手,臉頰還停留著讓他眷戀的溫度,他深呼吸著平穩瞭語調,站起身來說道:“不早瞭,殿下早些休息。”便轉身離開瞭。

銀杏不知道應該跟著他離去,還是應該離去,來回踱步,思來想去,快步跑到瞭江楓舟身前想要攔住他的腳步,卻不小心將他絆瞭個趔趄。

喬渲正從垂花門而入,眼疾手快一把托住瞭向前撲倒的江楓舟。銀杏一見自己惹瞭禍,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回瞭蘇祿緋身邊,背著耳朵等著挨罵。

“公子,是不是崴著腳瞭?”喬渲扶著他,見他擰眉,右腳踝沒有完全踩實在地,不由分說俯身將人背起折返回瞭內堂,將人穩穩放在瞭窗前軟榻上,單膝跪地將他的右腳搭在自己的腿上。

江楓舟見他脫瞭自己的靴子之後,要繼續脫下長襪,急忙伸手制止:“不必,我沒事,沒有崴到。”

右腿隨著他的前傾滑落在地,在腳掌落下的一瞬,剛剛扭到的足踝處傳來痛楚,他沒忍住,“嘶”瞭一聲,喬渲立刻立起身撐住瞭他的前撲。

蘇祿緋拖過圓凳,墊在瞭他的右腿下,背過身去,“你不願意讓我看,我不看。但你傷哪瞭,快讓喬渲看看嚴不嚴重?”

江楓舟拉著喬渲也不讓他看,隻是執拗地說道:“我沒事,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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