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203)

作者:来往皆过客


赤緹要回瞳山坐鎮,留華雷繼續守在蘆園。原本赤緹想和他做第二筆交易,華雷助蘇祿緋恢複內力武功,赤緹放華雷自由。隻是華雷笑著同意瞭幫蘇祿緋恢複內力,卻不願離開瞳山。

“這麼多年,我沒有撫養過觀雨,現在他已長大,也不再需要我,我又何必湊上前去將他平靜的生活攪亂。”華雷看著蘆園西湖邊蘇祿緋逗著正在放紙鳶的福祿,眼底一閃而逝的豔羨。當年的瞳山,與現下大不相同。

赤緹奪權後,除瞭叛出瞳山的鳩尾,同期舊識隻剩下華雷。一晃經年,物是人非,華雷不奢求子孫繞膝,當下很好。赤緹也不勉強,有華雷在自然更好。

蘇祿緋不舍他離開,赤緹許諾道:“年關之前我會入京。”蘇祿緋知道,華雷在此,隻有豐渡在瞳山,必是還有很多事務等待他回去處理,隻得依依不舍地送別他。

每日的針灸藥浴加上華雷和秦淺笙不遺餘力地為她渡化內力,蘇祿緋迅速恢複著氣力。北境事務大部分都由江楓舟在處理,九方軍的重組進展順利。

十月十一,蘇祿緋收到瞭言筠的傳信,除瞭感謝她替他手刃殺父仇人,還提及瞭婚宴後他將帶著夫人隨富陽侯回東海老宅祭祖,冬月前入京。

東北境歲末貼補邊軍的軍需都已安排妥當,鄭國公世子對老國公的積怨已訴至明面瞭,恐怕用不瞭多久弒父奪爵的戲碼就要上演瞭。

楚栗和許京在和她念叨九方軍重組後一些先賢王舊部的安排,趙歸雁在一旁聽著,手中的魚竿今晨已經上鈎瞭四條,蘇祿緋還是一條未得,遂將手中的栗子糕捏碎瞭一些扔進瞭湖裡。

“九方軍的這些副將、參將提拔舊部沒問題,護旗營怕是要由太子親自挑選瞭。”

許京沉吟:“這倒是沒什麼影響,大纛精銳已經盡數收編甲字營和乙字營,方統領守著昆吾礦,也不願摻和到朝堂中來。當初隗氏的大荒扶桑劍由歷代傢主所持,身先士卒地沖鋒陷陣,所以才會有五萬九方軍聽大荒扶桑號令,劍尖所指是為仇敵一說。殿下,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起碼這一代由舊部選上來的九方士卒,是不會認太子為主的。”

蘇祿緋笑道:“看來,昆侖這些年花出去的真金白銀,還是換回來一些真心的。”

許京點頭:“底層的士卒靠的是一腔熱忱和真心,崇拜強者和義氣,無關政權的爭鬥。上位者是不會留意他們的,但恰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積跬步至千裡。九方軍能走到今天,是歷代傢主愛護士卒的福報。”

楚栗大咧咧道:“大哥你說那些文縐縐的不牙酸嗎?道理很簡單,皇帝老兒卻想不明白。誰讓老子和弟兄們吃飽穿暖,誰給我們鋒利的武器,我們就聽誰的。流血流汗那為的是身後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管誰他奶奶的是皇帝還是……”他還沒說完,挨瞭許京一腳,“在少主面前,嘴巴幹凈些。”

蘇祿緋並不在意,“大逆不道的話在這說說就行瞭。以後九方軍的統帥必須是太子、皇帝,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殿下就沒想過……”一旁的趙歸雁將手中的魚竿一提,魚鈎空無一物,餌料已被吃瞭個幹凈。他話說瞭一半,收瞭魚竿,眸光灼灼地看著蘇祿緋。

“想過”,蘇祿緋毫不避諱,“不瞞你們說,我仔細想過。隻是思來想去,那皇位我奪得過來,即使名正,也會守得艱難。大乾的世傢豪閥對女子封王的阿娘多有攻訐,我在朝中沒有文臣支持,根基淺薄,光靠殺戮不足以服衆。爭鬥再起,最終受苦受難的是已經苦熬百年剛得天下安定的百姓。阿爹說得很對,到那時,我娘會很傷心。”

打江山和守江山孰難,難以評說。趙歸雁掛瞭魚餌重新甩竿,遞給瞭蘇祿緋,話題轉向瞭鄭國公:“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就是隻秋後的螞蚱,蹦躂不瞭幾天瞭。”楚栗看蘇祿緋釣魚心急,恨不得扔下去一塊魚餌將魚都吸引來,然後他站在岸邊幫她撈上來。

許京則搖頭不贊同道:“鄭國公老謀深算,他那幾個兒子,都不是對手。”

說話間,似有咬鈎,蘇祿緋擡手回抽,趙歸雁忙上前接過魚竿,還是一條白鰱。蘇祿緋笑道:“栗爺,你這湖裡再養點別的魚嘛!”

楚栗看瞭一眼,他也分不清這湖裡的魚都有什麼不同,撓撓頭應著:“哎,是,殿下。”

蘇祿緋數著桶裡的四條白鰱,她不喜歡吃魚,但是趙歸雁做醬魚燉豆腐著實讓她胃口大開,正捉摸著好像已經連著吃四天醬燉白鰱,該換換菜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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