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77)
作者:来往皆过客
太子在京畿大營的時候曾經和她訴苦,太子妃生下孩子後,精神非常緊張,難以入睡,時常擔心孩子,也時常情緒低落,甚至在深夜獨自偷偷哭泣,他非常擔心。
蘇祿緋曾在秦素溪的手劄中讀到過,女子孕期身體中會産生促進一種母親喜愛孩子的氣,會導致陰陽失衡。而懷孕之辛苦,每個人的身體強壯程度不同,外人難以感同身受。
十月懷胎日積月累的辛苦,加上分娩後需要重新慢慢恢複到內在平衡,周圍至親從關註孕婦轉移到孩子身上的落差,這個期間就會産生太子妃這樣的癥狀,需要六至八個月的時間才能走出這樣的狀態。
太子聽後驚異不已,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些事情,而且一般夫人生産前後,世傢貴族多準備瞭其他妻妾來滿足男子的需求,從來沒有人過問過她們需要什麼,沒有關註過她們的傷痛。仿佛女子懷孕生産,如母雞下蛋一般簡單,自古如此。
“皇兄是一國儲君,今後會有很多女人,太子妃是您的正妻,她要端莊,要大體,她需要靠著您對她的敬重在宮裡活下去,她要時刻警覺讓她的孩子平安活下去。母親産生保護孩子的勇氣和責任心,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危險産生的恐懼,會令太子妃一直處於緊張和不安的狀態。現在的她,就如一隻驚弓之鳥。”
“我……”太子啞然,蘇祿緋說的沒錯,他理解,但茫然,“那如何能讓她恢複?我不納人入東宮,或者每日都陪伴著她?”
“可以用藥調理,但是陪伴是最重要的,讓她産生安全感,這個病癥才能去根。我聽說太子妃分娩之時不是很順暢,疼痛和産程時間過長,會讓她的腦海中經常回憶起那個瞬間,所以換個環境,換換心情,或許會好。”
太子知道秦素溪是為賢王續命七年的神醫,對她的話深信不疑。母後曾言她有幸得瞭宣德皇後娘娘這樣的婆母,後宅是從未有過的幹凈。他也從母後那得知瞭過去後宮女子生存有多不易,但對這種艱辛,他不曾感同身受。
他是一國儲君,父皇對他沒有猜忌,妻子又是少年愛慕親自求娶,他的人生似乎順風順水。
蘇祿緋的一番話讓他知道他忽視瞭什麼,對待妻子,他高高在上地以為不納新人入宮、讓良娣後於正妻侍寢懷子,便是對她最大的敬重。禮教下的世傢大族確實難能如此,太子妃也做好瞭準備,責任大於情愛,讓她不會被任何人挑出任何錯。
人與人偶的區別就在於人是靈魂、有思緒的、是有血有肉的,太子妃的靈魂還沒有被深宮磨滅。蘇祿緋詫異在像宋瑜這樣的酸儒教導之下,太子尚存愛護妻子之心,屬實難得,所以她才不吝口舌,好好勸慰瞭他一番。
太子回宮收到瞭賢王府的請帖,使出渾身解數說動太子妃前去赴宴。初時她不肯離開小皇子的,不放心隻有乳娘的看護。即使太子決定親自坐鎮,太子妃依然不肯。哪有小皇子沒有出百天,太子妃就外出赴宴的道理,且不說各傢夫人將如何在背後指指點點,這要是讓禦史臺知道瞭,恐怕連裴傢都要被參上一本。
最後太子無法,前去請皇後勸說。皇後欣然同意,將小皇子接到瞭仁明殿,打發太子妃前去赴宴瞭。她還向太子妃交代瞭,賢王日後將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妃一定要為太子拉攏維護好與賢王的關系,這與今後太子根基的穩固緊密相關。太子妃這才接下瞭請帖,前去赴宴。
蘇祿緋看著太子妃的狀態,也知道太子為何煞費苦心。林女官另請的兩位賓客是大學士夫人,她們的夫君在朝廷上與大多數重臣並無利益瓜葛,專心做學問編修史冊,這場宴席,於衆人都是輕松的。
三春班排瞭新戲,但蘇祿緋粗略地看過戲折子,覺得太過鬧騰,就點瞭中規中矩的文戲。林女官在前堂理著東宮、禮王府和幾位夫人送來的賀禮,喬渲在大戲樓中侍候。
“聽聞殿下提前瞭北境巡查的啓程時間,這一趟,路程遙遠。若有裴傢能夠效勞的,還請殿下不要客氣,提前知會。”裴令貞將一塊小巧令牌遞給蘇祿緋。
蘇祿緋沒有客氣推辭,大方接下,“必不會和嫂嫂客氣。”
見她接下來得痛快,裴令貞嘴角掛著淺笑,隻要有所求,才有堅固的同盟。被需要,是件好事。
入夜,珍饈美饌,鼓樂齊鳴,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新護衛軍
蘇祿緋在送走衆賓客之後去瞭瑚璟堂,意外地發現赤緹與江楓舟對坐談著事情,銀杏也難得沒有啃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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