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歌(290)
作者:六耳圆圆
“傢裡不會混進瞭什麼歹人吧。”
憶及當初的彭管傢,姐弟三人皆是一陣後怕,分別放下手中西瓜,這個往墻根兒處掃,那個往院門後找,夢齡更是撥開一叢一叢竹子看。
他們這個架勢,搞得阿蓮也怕瞭,忙去稟報瞭張巒,張巒大驚,立刻召集所有傢丁,挨個摸底。
然而盤查個遍,也沒發現任何疑點,新管傢道:
“老爺,打彭管傢那事之後,咱們府上但凡進新人,恨不得扒個三層皮辨真僞,絕不可能混進什麼歹人,您且把心放肚裡去吧。”
張巒輕捋胡須,下瞭新的結論:
“也許歹人在外面。”
他又派出所有傢丁搜查宅邸四周,張鶴齡、張延齡關心姐姐,也各自拿瞭彈弓,頂著烈陽跟著出門去查,浩大的聲勢引得街鄰紛紛側目。
兩日後,動靜戛然而止,張府恢複如初,張巒再不提歹人一事,夢齡也未多想,隻以為是自己杯弓蛇影,胡思亂想所致。
不想第三天一大早,張鶴齡、張延齡卻找上她,一左一右拖住她手臂,將她從椅中拽起:
“姐,隨我們去個地方。”
“去哪兒啊?”
夢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團扇都未來得及拿。
兩個弟弟動作不停,架著她不由分說往外走:
“去瞭你就知道瞭。”
張宅附近有座土坡,古樹參天,綠意盎然,隻是缺瞭潺潺溪流,整體景觀平平,相較而言,本地人更喜歡去城南那片山林遊玩。
因著離自傢近的緣故,張鶴齡、張延齡得瞭空,便喜歡拎著彈弓來打鳥。
此刻,兩兄弟在前開著路,夢齡在後跟著,一手提著裙擺,一手不住扇風:
“大熱天的,別一會兒鳥沒打到,人先熱暈瞭,鶴齡,延齡,咱們回去吧,等天涼瞭再來。”
“到瞭!”
張鶴齡和張延齡一齊回首,又是一左一右拽著她,來到旁邊尋瞭塊光禿禿的木樁,直接把她按坐在上面。
夢齡剛要張口詢問,張鶴齡食指豎在唇邊:
“噓!”
夢齡隻好閉嘴不語,張延齡又擡手指向對面:
“看那裡。”
夢齡循目望去,對面的坡上有座竹亭,一名少年在一衆仆人的簇擁下徐徐步入。
赤日炎炎,最容易汗流浹背的季節,他卻裹得比旁人都嚴實,臉色較以前更加蒼白,咳聲不斷,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力,仿佛一吹就倒,進瞭竹亭,一衆仆人自覺退出,留他獨坐亭中。
少年先佝僂著腰喘瞭一會兒氣,才緩緩擡起雙眸,眷戀地俯瞰下方。
視線落處,正好是張宅。
夢齡的前方恰有樹木遮擋,隔著枝葉的縫隙,她看得到他,他卻看不到她,使得她可以盡情地放肆地觀摩那張熟悉的臉龐。
“姐,偷看你的歹人,就是他。”
“姐,你哭瞭。”
兩個弟弟望著淚流滿面的姐姐,皆是不知所措。
“太曬瞭,我們回去吧。”
夢齡擡袖抹去淚珠,不顧體力虛耗,撐起疲憊的身軀就要逃離,兩個弟弟也不攔,隻由著她,沒走幾步,迎面又撞上一人,臂間挎著一個小竹籃,看見枝頭掛瞭什麼野果,便伸手摘掉扔進籃中,動作利落幹脆,不是林林是誰?
“夢齡姑娘!”
她露出意外的表情,趕忙擱下竹籃,規規矩矩地行禮。
夢齡立馬來扶,嗔道:“人都出宮瞭,還行什麼禮?”
林林笑道:“不管有沒有出宮,姑娘永遠是奴婢心中的太子妃,禮數自然不能少。”
夢齡微微一僵,側過身走到一邊:
“都是過去的事瞭,無需再提。”
林林默瞭一下,道:“在姑娘心裡過去瞭,在殿下心裡,卻從未過得去。”
夢齡身子微微顫瞭一下,不由自主擡眼瞧向竹亭中的人。
他靜靜坐著,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傢宅邸,等待著她的身影出現,消瘦的臉頰似枯萎的宣紙,灰暗無光,沒有生氣。
“他病瞭。”
情不自禁地,夢齡吐出這句話,聲音裡帶著隱隱的心疼。
林林瞅瞭眼立在她身側的張鶴齡和張延齡,兩兄弟迅即退到兩旁,讓出路來,林林提籃步至夢齡身畔,長長一嘆:
“殿下這病啊,沒有任何征兆,忽然就害起冷,整日裡不舒坦,太後召瞭所有醫官看,也瞧不出個什麼,問他哪裡冷,他說心裡冷,又問他心裡為何會冷,他說他的春光去瞭,心自然也就跟著冷瞭。”
上一篇:私逃盛夏[校园+都市]
下一篇:罗剎将军:人屠十一载,杀星铸盛世